只见石门抖动,顶上的灰如雨而落,呛得人猛咳。
咳…咳咳…
梁南渚搂紧梁宜贞,晃晃悠悠,放在太极图上的手却丝毫不敢动。
石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墓室。
兄妹二人猛惊。
排排人俑林立,个个铠甲加身,有执剑的、有扛枪的、也有擂鼓的…这就不是普通的人俑了。
这是兵马俑。
暗压压的一片,乍一眼根本数不清。这是千军万马!
二人小心翼翼踏入。忽又见水流顺着地面凹槽涌出,冒着噌噌寒气,苍白的烟在墙壁上凝成霜。
梁宜贞忽一个寒颤,有些站不稳。
梁南渚忙扶住,臂膀一僵。
她…比方才更冷了…
“梁宜贞,”他神色紧绷,“你别吓我…”
话音未落,梁南渚上下摸索,喂了粒寒毒解药。
梁宜贞这才缓了口气,轻喘:
“护城河…”
梁南渚侧脸看她。
她死死盯着寒流,胸口一呼一吸起伏:
“有龙脉之势的护城河…”
墓穴就是一座城,兵马俑就是守城的兵士。阴阳相对,气势颇大。
梁宜贞发颤,抓紧梁南渚手臂:
“你觉不觉得,寒流的形状与地面上的枯草一模一样?还有,这水…”
“寒潭。”他道,“是寒潭之水。”
不是墓中的水引自寒潭,而是寒潭之水引自墓穴,循环往复。难怪,寒潭之水能保持终年寒冷,原是借了墓穴的阴气。
这样的机关不仅需要精巧设计,更需耗费大量人力财力。还有兵马俑的规格,绝不是寻常王侯配得上的。
可既然身份贵重,又不怕花钱,为何墓中的雕刻却如此粗糙?
她抬眼四顾。墓壁、兵马俑、河道…光秃秃的,没半个铭文记载,连符号也没有。
这不是一座墓穴该有的状态。
这不合常理。
墓主人的身份,被刻意隐瞒。他究竟是谁?
“小心!”
梁南渚忽背身一转,将她护个严严实实。
寒光闪过,梁宜贞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被他抵在墓壁。一支利箭戳在壁上,箭尾羽毛还在晃动。
离她耳边…不过半寸。
而他与她紧紧贴着,只隔着薄薄衣衫,心跳清晰。
二人呼吸急促,气息相互扫着彼此。
好险啊…
梁宜贞睫毛颤颤,一口气还没舒出来,故而前头寒光阵阵,千百利箭齐发。
噌噌噌!
梁南渚忙拔出腰间佩剑,箭与剑相接,光影寒凉,如临战场。
“走右边!”梁宜贞高唤,“入城!”
话出口才发觉,梁南渚已揽住她往右去。
密密麻麻的箭在身后追,千钧一发。
这样的场景她也见过,但从未如此惊心。虚弱受伤的两人,她没把握。
但没把握,也要上!
那是命。她好不容易重得的命!他们经历恁多凶险,彼此保下的命!
她凝神:
“砍它!”
只见右边墓壁一处凸起,梁南渚没有丝毫犹豫,利剑一挥,石壳霎时破裂。
磕…磕…
片片剥落,露出盈盈玉璧。其上几字:
璧血相和,盟我以命。
几乎同时,身后利箭停止。
只是…
寒气开始上来。不,是喷涌!
苍白寒气喷发,只需片刻,就会将整个墓室填充。
梁宜贞深呼吸:
“用血…”
这是个艰难,却没时间犹豫的决定。依照玉璧所言,需要用血与墓主人盟约,方可保命。
但墓主人要盟什么约,要他们什么…都不得而知…
“我来。”
梁南渚沉声,利剑已划破手掌,触上玉璧。
鲜血…顺着玉璧纹样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