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抱歉?!
梁宜贞险些呛出声。她刚刚听到了什么?抱歉?梁南渚说的?确定没幻听么?
梁南渚,居然会道歉?!
见鬼了吧!
她深呼吸:
“你…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梁南渚眉心微蹙:
“抱歉。”
“什么?”梁宜贞大惊,“我没听错吧!”
这回是听清了,却不敢信。
梁南渚憋气:
“你别得寸进尺啊。”
梁宜贞缓了缓,试探道:
“我是不是该说,我…原谅你了?”
梁南渚心一梗。
还第一次有人敢说原谅他!
见鬼了啊!
他甩甩头:
“那个…跟你说件正事。”
梁宜贞被他憋屈的样子逗笑,只强忍着不出声。
一面上药一面道:
“你说,我听着呢。”
梁南渚方道:
“再过几日,老苏的伤养的差不多,咱们就动身去洛阳。”
梁宜贞眼睛一亮:
“洛阳好啊!洛阳好多大…”
“墓”字未出口,生生咽回。
她又嘿嘿两声:
“好多大牡丹。这时节,正繁盛吧?”
梁南渚无语:
“你该关心的是好多凶徒,而不是好多牡丹。”
凶徒…
一直追杀他们的凶徒啊…
梁宜贞渐渐收敛笑意:
“大哥的意思是…他们会在洛阳埋伏?”
梁南渚颔首。
“有多少人?”梁宜贞忽而紧张。
“不知道。”他道,语气隐有沉重。
有多少人都不怕,最怕的是不知道有多少人。
梁宜贞深吸一口气,旋即笑笑:
“好,我明白了。”
出了这座驿馆,后面的路只会更难更险。他们都需要明白,守望相助,相携而行。
“但你别怕。”他道。
“我不怕。”梁宜贞仰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知道有埋伏,总会想到法子应对。毕竟,我和大哥都是很厉害的人。对不对?”
梁南渚纹丝不动,似充耳不闻。
“大哥?”梁宜贞凝眉。
他依旧不动。
“大哥?”
又唤几声后,隐隐闻得鼻息声。
睡…睡着了?!
梁宜贞仔细审视他,青悠悠的明目草药泥在眼上覆了厚厚一层,却依旧掩盖不了倦意。
这些日子,的确很辛苦吧。
如今虎狼环伺,都靠他一人操持着。当所有人的命都压在你一人身上,本就是不堪重负的。
但他一句怨言也没有,也从未说过不要上京的话。
上京是险,不上京是等死。
大哥,果然好不容易啊。
门外的腾子等了许久,见已过三更,里面也无甚动静,终于忍不住问:
“小姐,世孙还在么?”
梁宜贞微愣,才想起这小子还等着,方招他进来。
腾子猛一惊,压低声音:
“睡了啊?”
他挠挠头:
“那…小的扶世孙回去?”
梁宜贞摆手,做噤声手势:
“别吵醒他,就睡这里吧。”
“这…”腾子为难,“那小姐怎么办?”
“你去吧,我照顾他。”梁宜贞含笑,又轻手轻脚扶梁南渚躺下。
忽而,只觉手被拽住,瞬间重心不稳。
她被他抱个满怀,那人嘴里还喃喃:
“大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