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秦楚为人也有自己的原则和立场,他看不上谁的文章却不会刻意拿出去贬低,他中意谁的文采却也不会以右相府公子的身份去结交,更不会将那些文章给右相或者其他人说起。
也就是说给秦楚送帖子,并不能得到向给其他大人或者先生送帖子的仕途效果,最多只能算是结识了一位笔底知交。
最开始的时候秦楚只是看帖子,后来也慢慢的会接受考生们的赴宴邀请,只限于每年科考结束的那一场散伙饭。这也算是皇城的一大逸事,秦楚的名声也就越传越远。一些无心仕途的才学之士也会愿意在科举的时候慕名来皇城向秦楚“赐教”。
这事传到皇帝耳朵里,也让皇帝乐了几番,不止一次在朝堂上私底下问右相秦楚什么时候参加科试,表达求贤若渴的心情。
这可就难为了右相每次都挂着笑向皇帝圆场,说各种理由推脱。
其他人哪里知道,不是秦楚考不上也不是秦楚拿捏架子,而是秦楚本人就是不想考。
右相也不止一次的对秦楚提过参试的事,好几回都是右相大人自己跑去要把名儿子给报上去。秦楚也就惬意的坐着喝茶,慢悠悠的说道:“爹可以替我报名,可爹能替我参试么?”
硬是拖了一年又一年,这个众人瞩目的人还是没有踏进考试的殿堂。
又因为先皇给过秦家三代为相的许诺,秦楚本就不需要通过科举来博得前程,就等右相退位后子承父业的做右相大人即可。不用再拼搏就已经是位极人臣,而且才名远扬,他不参试也是情有可原。
而这些在外人看起来光鲜的外表之下,却是所有人都猜不透的私心。
奶娘也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少爷心性已成,恐怕再难转圜。”
一听这话右相夫人顿时红了眼眶,她本不是个柔软性子,但在自己亲儿子的事情上,总是不得不多些妇人的心肠。
抹了抹眼泪,右相夫人推门走了进去,看着里面跪着背对她的秦楚,右相夫人忽然觉得自己和儿子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楚儿,该吃午饭了。都是你爱吃的菜,娘亲手做的。”说到后面,声音都要哽咽,硬是让她自己咽了回去。
秦楚身子僵了一下,室内光线昏暗,从门口打进来的光都照在他的背上,使得他的脸就更处于一片昏暗之中。
他这个做儿子的不会听不出自己母亲声音里面的勉强和隐忍,他不敢回头,怕看到娘亲眼里的泪水。可是有些事不去做不去争取的话,那就是一辈子的遗憾,他不能放弃。
右相夫人扶着门,望着自己儿子的背影,轻柔而又意外沉重的开口道:“你以前虽然事事自己做主,但也从来没有逆着父母行事,这回就怎么也不肯了吗?”
秦楚闭上眼,决然回道:“一心所向,绝不回头。”
“我左相府得先皇庇护,可保三代荣宠,哪怕你中规中矩无所建树,哪怕你吊儿郎当乖张任性,只要不是通敌窃国,你的身份可保你百岁无忧。”或许是太过激动或者震惊,右相夫人的声音有些漂浮不稳,一字一句说出来的时候好几个发音近乎低哑,“现在你就要为了一个女人,为了一个皇上容不下的将军府,你要去抛头颅洒热血。你是我唯一的儿子啊,你把右相府置于何地?又把我和你爹置于何地?把这满堂的列祖列宗置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