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久，洞口中的呼喊声终于停止，因为垌昊已经倒在了血泊中，他即将走入深渊，即将再一次的失去。

过了好久，不知道时间有没有记录下来，让他等待，等待在虚空中，等到他的再次醒来。

是梦吗？又是一次噩梦吗？垌昊木讷的睁开眼睛，她依旧躺在自己身边，但那股已经被丢弃的血腥味却依旧缠绕在鼻间。

两人一起醒来了，一起去外面看着雪，一起在洞里看着那跳动的火苗，这一次，垌昊不会再让她离开，哪怕是梦里也不要。

手指相握，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当她问起的时候，垌昊会回头，看着她笑，“因为我很害怕……”

与她一起握住弓箭，垌昊听到她的呼吸，能感觉到她身体散发出来的温度，那是熟悉的，是他一直渴望得到的。

风雪在他身边停了下来，一道箭影旋转着方向射向高空，寄托着不离不弃的誓言，让彼此向生死立下誓言。

他的箭从不落空，因为在放开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有了自己心里的选择，而在箭落的彼端，命运也已为他的决定做出了最后的选择。

看着那从天而降的雪花，铺垫出最完美的归途，谁曾问过回来的路在哪里，没有人知道，因为此时此刻，他们已经走到了自我世界的最高处。

风吹过彼此之间的缝隙，在他们身边落下，白色的画里，看到了天，那是目光所无法收拢的地方，看到了地，那是所有颜色汇集的地方。

“你要去哪里？你又是从哪里来的？”记忆里的某一天，她忽然这样问起。

在雪景之中，垌昊回过头去，目光穿透了雪的阻隔，映射到她的心底，“一切都没有答案，因为这一刻就是永恒。无论从何而来，要去向何方，我现在只需要和你在一起就好？”

飞来的雪鹰坠入了大地，苍茫的天地形成了一道漩涡，让天与地更加接近，但其实风并不明白，两者是否是最追寻相守却永远都无法得到永恒的那个人。

借着那双盛满眼泪，而有陌生的眼睛，看向他们的世界，在漩涡的另一头，垌昊与她一步步走向雪地里。

雪里藏了无数种幻想，让人们沉迷而不能自拔，空中漂浮的雪花，也在一笔笔的书写着他们的故事。

每天都是一幅画，每副画里都藏着曾经的碎片，只是身在其中的人，不知道，也无法完整的拼凑出它们。

过了好久，又或者垌昊一直都在过去的日子里遨游，才会觉得日子好长，最后深陷在这个地方。

直到那一天，垌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白雪地上，身边的人已经离开，而在他的头顶，在那白色的天空中，竟然出现了一轮慢慢升起的红日。

它的颜色像是鲜血，像是思念，汇集出的漩涡，吞噬了他的那份渴望，因为他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了全部，可那个“全部”却在最后的梦里明白，原来这就是他，而他所需要的却并不是梦，因为梦也未必有他想要的那么美。

在那里？那里有了残缺！它也不知道，但看着他的沉寂，仿佛一切都不正常了，因为他所要的真实，永远不是梦里的世界所能给予的。

说什么呢？也许只因离开，才让他如此贪婪，可这份贪婪会持续多久，持续到他的死亡吗？

没有人能回答，但它却已经选择了，因为这一切的答案都不再重要。

雪域之中，修炼百年才能入世人间的梦妖，它没有名字，只有在别人的梦里，它才会出现，才会成为别人所执着的那样东西。可它其实并不像这样的背着他人的一切，活在他人的梦里，因为那样的自己，并不是自己。

梦妖，其实就藏在那只白袁的眼睛里，借着那万里的雪原，来修行，来看透这个世界，也会不时的映射出远处的一切。

它没有力量离开白袁的身体，但可以借着自己的力量，在一定时间内控制白袁，以此来将自己的灵息注入有缘者的梦中，来获取这个人的阳气。

睁开眼睛，那天边的太阳悬浮在空中，填补了垌昊眼中的瞳孔，红色的光芒，射入他的心里，却如冰冷的利剑，洞穿他的身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