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道路更加漆黑,周围的岩壁上,开始多了一些画面。
在鞭子的照亮下,隐隐约约,红衣边走边瞧,这墙壁之上,似乎画了一个故事。
只不过越到后面,画风越潦草,到最后,故事中的女主人已经变成寥寥数笔,或乱作一团,根本看不清故事了。
故事中,那个女子一次次地跳奈何桥,而男子,则一遍遍地改生死簿。
女子始终长寿美满,每一世都是大富大贵,无波无澜之命,每一世,都享尽人升极乐。
故事中的女子,画风永远是斑斓多彩,背影清丽,而男子,则永远在阴暗的角落,漆黑,孤独,包围了他。
只不过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都没有脸。
“十殿,你不是在告诉我,这女子,是我娘吧?”
她走到最后的洞口,那里是一扇木门。
简单朴素至极,仿佛一推就破了。
“砰”
她一脚踹开门。
屋里跪坐着一个女子,面容素雅,模样虔诚。
红衣的动静,并没有吵到她,她仿佛没有察觉一般。
她换股了一圈四周,最终眼神落在屋中供奉的那尊木雕之上。
那可不是什么神祗,而是整整十殿阎罗,一位位地排列着,目光凶狠地看着下跪祈求之人。
城隍庙。
红衣绕到了那女子跟前,果然不出意料,那是雨神的脸。
为了离间自己与雨神,他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还安排了这样苦情的故事。
“座下可是萧娘?”
女子原本虔诚而低垂的目光一窒,缓缓抬起头来,瞧着一位少年从木雕一旁的判官像中走出来。
“奉阎君之命,来取你性命。”
萧娘叩拜,头久久地伏在地上:
‘萧娘,谢过阎君。’
判官笔落在她头上,却迟迟没有落下,他一手捏着判官笔,一手捏着生死簿,那生死簿还是崭新的模样。
红衣瞧着判官模样的十殿,眉梢抬了抬。
他翻了翻手中的册子,面露疑色:
“可否告知在下,你为何不想活?你五行圆满,命格极佳,乃常人求不得的天命…”
萧娘抬起头,一双眼睛里毫无波澜:
“萧娘多谢判君垂怜,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她面色太过坚定,十殿瘪了瘪嘴,最后还是在她的名字上画上了鲜红的一笔,萧娘软软倒地。
他习惯性地带着新魂往前走,不经意间回头看向这女子,却见她眼神清明,面露感恩之色。
“你…”
“怎么?”
十殿咽了咽口水,吞下了近在嘴边的疑问。
“无事,只不过你既然入了轮回道,就免不了来凡世的命运。”
萧娘点了点头,瞧着黄泉路上的风景,没有接话。
只是在见到整个岸边的彼岸花之时,顿住了脚步。
“判君,长眠的人可会再醒来?”
“啪”地一声,周围的幻想开始分崩离析起来,红衣扬了扬手中的鞭子,将周围的一切都击了个粉碎。
别说这是假的雨神,即便这事真实的过去,她都不屑于一瞧。
红衣捏了捏掌心,觉得每往前走一步,她手上的力量便大了一分,就好像,有什么在回到她的身躯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