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再神通广大,也不能对凡人出手。
如安一愣,似乎完全没有想过这个可能,自她重生之后,红衣就一直在她身侧,陪伴她度过了一个个危机重重的夜晚,如今她人生稍有转机,红衣怎么就要走了呢?
“为何?”
她仰头看着红衣,执拗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你不要走!”
如安往前一仆,便穿过了红衣的身子,摸到了冰凉的空气。
明明红衣就坐在那里。
她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怎么留住一只鬼?
红衣扶起她来,手上坚实有力,如安望着她的双手,紧紧地咬着牙。
“如安,离别是人生常事,你该知道的。”
“我不要你走。”
一别与之前的冷静温淡,此时的如安就像一个小孩子一般,满脑子只剩下了不要走,若是红衣走了,这世上,便没有人能让她倾诉衷肠了。
沈元虽好,可他能接受自己死过一次的事实吗?她不敢赌。
红衣就像她与过去唯一的一根纽带一样,若是红衣走了,她总觉得薛如安也跟着死了,这世间,便只剩下了平乐公主。
如安从心底里排斥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泪眼婆娑,趴在桌上泣不成声。
红衣并不做多言语,只是静静地听她哭着,知道哭得没有力气。
“如安,你不该依赖神仙,凡事都是自己博来的。”
这是红衣第二次与她说这样的话了,她心上像是被扎了一刀,血淋淋,空荡荡的,有冷风灌进来,叫她喘不过气来。
“不...”
红衣长叹了一声,从衣袖之中扯出了一只红色的蝴蝶,轻轻放在如安手心。
那只蝴蝶扑闪了两下翅膀,便隐没在她手腕之处,化作小小的一个红点。
“如安,这是我给你的承诺,用它,你可以召请我一次。”
如安另一只手摸上这小小的红痣,一滴泪落下来,眼前的红色身影忽然消失了。
偌大的宫殿之中,便只剩下了她一人。
她抱着自己的手腕,呜咽着哭出声来。
地府·判君殿
红衣这一来一回,其实在地府,也就过了大半日,这地府之中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崔珏案头上的卷宗仿佛一卷也没有少,仍有源源不断的卷宗从案几之上落下来。红衣看着几乎快要被埋没的崔珏,绕过桌案走到他身边,敲了敲桌子:
“阎君还没有消息吗?”
提到这个崔珏就来气,他眉梢上都带着冰凉的雾气,干巴巴地道:
“没有。”
“我帮你找,找到之后,你陪我去个地方。”
崔珏放下手中的判官笔,将她拉入怀中:
“去哪儿?现在就可以。”
红衣推了推,指了指眼前堆积如山的卷宗:
“去那儿要很久,等阎君回来我带你去。”
崔珏低头埋首在她颈窝之中,喟叹了一声,低声回应:
“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