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怕他找到你?”
这个他,不知道是指阎君,还是指陆苏,左右这二人现在沆瀣一气。
红衣弯了弯眉眼,指了指自己胸口。
“鬼差令我毁了,他再寻我不到。”
是了,在阎君处为差,都会得到一方小小的鬼差令,凭鬼差令可以左右凡间众鬼,可与凡人共日月。
而同样,这鬼差令也是为了控制众鬼,让阎君可以第一时间知道众鬼差的去处。
而这鬼差令,也不是一般鬼魂可以去除的,一般来说,只有阎君有这个能力,将融入鬼差身躯之中的鬼差令取出。
而红衣,碰巧在前些日子剜心救人的时候,从胸口位置捧出了一方小小的令牌,她才恍然想起来,自己还是地府的鬼差,难怪陆苏总能找到她。
一切都有了可寻之迹。
“你为何还要来地府?”
孟婆压着声音问红衣,一双眼睛还要左右飘,忍不住地看着阎君殿的方向,警惕着周围路过的一众小鬼。
“呵。”姻缘笑了声“你这幅做贼的模样旁人不起疑心也难,你与他放心说便是,一切有我。”
孟婆瞪了他一眼,拉着红衣去了望乡台后面,有了高高的望乡台遮掩,孟婆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来了一点。
“孟婆,你该知道,我迟早会来翻了地府的天,我希望你跟我走。”
孟婆愣了下,握着红衣的手紧了紧。
“我不能走,”她望着奈何桥,上面还有稀稀拉拉几只小鬼依旧在走往投生之路,这纵身一跃,又是新的一生:“我走了,谁来渡他们?”
红衣没有说话,顿了顿,她还是点了点头。
“阎君在殿中吗?”
也许阎君之处,还有可以谈论的余地,再者,阎君掌管阴司,对于顾仲之死,也许会有别的方法。
只要有机会,她都愿意一试。
孟婆面露难色,摇了摇头:
“阎君离去多时了,如今这地府,可真是只听那一人了。”
红衣的脸色沉了下来,她没想过,事情比想象中的更加糟糕。她原以为陆苏与阎君不过合作关系,眼下看来,陆苏这是要取而代之,而且不费吹灰之力。
“你可知阎君去了何处?”
孟婆摇了摇头,她常年只站在奈河边,对于地府其他人的踪迹,从里不曾关注。
唯一一次离开,还是多日前,去算计了雨神。
念及此处,孟婆的眼神暗了暗,拉着红衣的手轻声道:
“那日他以姻缘要挟我,我也留了后手,如今他安然无事,这后手,便给你吧。”
她往袖中掏了掏,最后掏出一本皱巴巴的本子来,上面以凌厉的笔锋写着——生死簿。
红衣捏紧了这本子,竟是生死簿。
有了这本子,也许能救顾仲一命。
她收起生死簿,对着孟婆行了一个大礼:
“多谢。”
孟婆侧身一步让开了,扶着红衣的双手将她拉起来,眼窝之中带着点泪意。
“你快走吧!”
二人从望乡台后走出来的时候,便瞧见姻缘挽起了衣袖,正在搅着锅中的汤,姿势中带着说不清的风流,就是这般简单的动作,叫人看了也会忍不住生出一点别样的情愫来。
孟婆夺过他手中的长勺,将他推到一边,骂了声:
“哪里来的小鬼,别挡着老身做事!”
这一声,也不知道是骂给谁听,姻缘心情不错,他似乎完全不记得,当初就是因为他的无能,才会导致孟婆被要写。
红衣化作的少年走过姻缘身侧,目光在二人之间转了一圈,只说:
“走吧,别再成为他人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