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嬉戏的蝶妖顷刻之间作鸟兽散，东奔西跑着四处逃窜，脸上皆是惊恐不已。

红衣抓了一个逃窜到她身边的小蝶妖，：“怎么回事？”

“那位大人来了！…我们都会死…谁也躲不过…”

它竟然是瘫软下来，失了魂一般地念叨着，那位大人来了。

红衣与顾仲对视一眼，二者眼中皆是一眼可见的沉重，今日恶鬼军不在，这边能打的便只剩下红衣一人。

那位大人？

“为何？”

红衣摇了摇那小妖的脑袋，他忽然抬起头，恶狠狠地看着红衣，狠狠地咬住她的手掌：“都怪你！都怪你们这些外来者！他才会生气！”

“妖族有这规矩？我可没听说过，再者，我们来了数日，也不见那位现身？”

顾仲道，混乱间，蝶族翻飞落下的不少粉末落在他素白的长袍之上，他拧了拧眉。

“那是因为那位大人一直在沉睡中！对…肯定是你们把他吵醒了！”

小妖叫嚷着，周围的蝶妖被他吸引过来，将红衣围了起来，从来与世无争的蝶妖此时却是面色狰狞，似乎要将她拆骨入腹。

“杀了她，将她献给那位大人！”

“杀了她！”

“献给大人！”

“啊！！！！”

远处有惨叫声传来，围着红衣的蝶妖回过头去，便被吓得魂飞魄散。

如今已经是昏黄的蝶族尽头，一人逆光走来，脚步轻缓，似散步一般，可每走一步，便有不断的惨叫声响起，他像是随意捏死路边的蚂蚁一般，杀戮着蝶族的小妖。

红衣身边的蝶族忽然暴起，张牙舞爪地对着她的面门扑面而来。

“滚远点，再过来，不等你们大人收拾你们，我先把你们收拾了！”

红衣恶狠狠地，拂落了身上的几只蝶妖，却也没下杀手。

她的目光，始终盯着远处走来的那人，不知为何，她心中有一股不祥的预感，面对眼前之人，也许她连交涉的机会都没有。

“顾仲，你先走，别拖我后腿。”

红衣往身后说了声，顾仲虽有千年之寿，齐天之谋，却没有用以傍身术法，人界以外之人想要伤他，也很容易。

红衣转身见，周围的蝶妖忽然嘶吼起来，几乎将她的耳膜震碎，于是片刻之后，一切都归于寂静，红衣心一沉，回首便看见了满地的尸体。

一道杀气扑面而来，红衣以软鞭挡住，一个纵身，飞跃到蝶族的另一头，那人果然跟来。

红衣不动神色，对着他的面门就是一鞭：

“跳梁小丑。”

红衣终于看清了他的真面目，高大的身子拢在树叶所做的蓑衣之中，上面已经被血染红。他头戴斗笠，面目隐藏在斗笠之下，隐约可见脸颊之上有着层层叠叠的鳞片，叫人看了便心中一震，冷汗打湿了红衣的背脊。

这个人，她听说过的。

雨神有时候也会与她说些三界怪谈，而这一位，雨神提起之时，是又敬畏，又厌恶。

传说当年他劈了一块地做妖界之地后，因为对小妖不满，便将妖界之中所有的妖都屠尽，重新造了一个。

弑杀无度，任性妄为，漠视生灵，若是见了他，要躲得远远的。

那时候红衣还是天界小霸王，雨神便这么劝她。

“那么我怎么知道是他呢？”

“面有鳞甲，身着破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