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师父,你跑什么呀,留他一个人多危险呀?”
“你懂个屁,再不走命都没了,那可是个天煞孤星!”
还对他徒弟心怀不轨!
落白小声说道,生怕被谁听了去,脚下的步伐依旧未停。
“快走快走,与他粘上关系,没有半分好处,咱们已经仁至义尽了,哎?你的披风呢?算了算了,快走。”
落白将身上的外衣脱下来,罩在了乌衣身上,脚步飞快。
这边崔珏还停留在原地,并没有追上去的意思。
红衣原本因为这边的酒味儿站远了些,见师徒二人匆匆远去,踱着步子走了回来,重新在崔珏身边坐下。
便瞧见他缩成小小的一团,窝在那不大的披风里,似乎是睡着了。
崔珏其实并不觉得冷,他也许是快死了,所以甚至觉得温暖,明明周遭还有雪落下打的声音,他却觉得自己仿佛在春日里。
那温度不是来自于手中的这件披风,而是来自于穿过的风,落下的雪…
等他醒来她就走。
红衣这么想着,就在崔珏身边守了一夜,第二日周边的雪都厚到膝盖了,崔珏身上几乎没有一片雪花,红衣在一旁研究了半天,觉得果然还是不妥,便从边上随意挖了点过来将崔珏整个埋进了雪里,等他坐起来,反正也看不出来。
红衣将崔珏严严实实的埋在雪里之后没多久,他便醒了,从雪中茫然的坐了起来。
他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崔珏伸展了一下筋骨,有一种晚上自己休息的很好的错觉。
他将怀中那件小披风抖了抖干净,披在了身上,四处张望了一番之后,从怀中取出两枚铜板,随手一抛。
铜板在空中转了几圈,旋转着落在雪地上。
他低头看了一眼,便捡起铜板,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红衣原本应该离开的,只是看着崔珏孤单的背影,她扶额,还是忍不住跟了上去。
阎君引她过来,不就是为此吗?
给自己找到了理由之后的红衣,脚步轻快,还不时甩着手中的判官笔,恐吓恐吓路过的小鬼。
崔珏自然是看不到身后还跟着一只红衣女鬼的。
崔珏铜板指明的方向一路走去。
长姐走后,他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
那个女孩让他在那一瞬有了安全感,就像是一束光照进了他黑暗的世界。
想见她。
想知道她那晚在他耳边都叙说了些什么,让他觉得熟悉又安心,这样的感觉十几年来从未有过。
世界为何如此不公,与他而言,重要的人本就没有多少,却都离开了他,连影子都抓不到。
虽然道路艰难,但是崔珏一路前行,并不迟疑,脚步十分坚定。
红衣跟着崔珏,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她不知道他要去哪儿,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只是想跟着他,仅此而已。
红衣心情颇好,哼着不成文的调调跟在崔珏身后,崔珏忽然便转过头来。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躲,忽然想起来崔珏并看不见。
“吓死我…”
崔珏皱着眉头四处张望了一番,身后只有漆黑不见光影的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