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雨旻想着，不由地偷偷笑了起来，走路的步子也变得轻快了许多。

但等她走到东八楼，却看见了被围在三四个女生中间的安如山和悟空。一群人说说笑笑得好不热闹，其中还有一个女生边说笑着，边伸手摸了摸安如山的脸。他也笑着，没有避让，也没有不悦。

东九楼是安如山的宿舍楼，东八楼则住着外语学院的女生。

常雨旻的脚步停滞了，她看着那群嬉笑打骂的人，默默地走到东九楼一侧的阴影中。

等他和那些人聊完天，回宿舍的时候再叫住他，把饼干给他吧。

常雨旻想着，缓缓地贴着墙蹲了下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饼干的小纸袋已经被她捏得变了形，上面写着：“决赛加油！”，旁边还画着一个比着胜利手势的玉米。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女生的尖笑声终于停下了，她可以听到他们道别的声音，和两个男生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她深吸一口气，刚准备站起身走到他们面前，就听见悟空说：“你真行啊兄弟，这么快就和我高中同学混熟啦？人家可是前两天才问我要的你微信号啊！”

安如山似乎只是笑了笑，没说话，嘴里哼着歌。

“不过她也真行，明明看到你树洞里发的情侣合照了，还要认识你，说什么球赛有守门员，球还不得照样进……不过，你咋想的啊，不是还有雨旻呢吗？”

“哟，都雨旻雨旻地叫啦？”

“不是，我说的玉米，你听岔了。别转移话题，你们俩到底咋回事啊？”

“能有啥，不就是假装情侣吗，反正也长不了。”

“你这么想，她知道吗？”

“她比我更想摆脱这种关系吧……”

“嘿？那你到底喜不喜欢她啊？”

接下来短暂的沉默让常雨旻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她蹲在墙角的黑暗处，听到两个男生慢悠悠的脚步声停了下来，只能听见安如山意义不明的轻笑声。

“喜欢啊，我挺喜欢这个女孩子的。”

那一瞬间，常雨旻感觉到耳膜都在随着心跳震动，频率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仿佛要带着自己飞上天去。

然而下一个瞬间，她就被死死地从高空摔了下来。

安如山接着说：“但我喜欢的女孩子那么多，哈哈哈哈哈，喜欢她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我靠，说你是渣男，你还真渣……”

“我怎么渣了？别乱说，我和她假装情侣还不是为了帮她……”

“那……你……”

“……”

两个男生的声音渐渐远去，消失在夜色中。

常雨旻蹲在地上，很久很久，等她终于决定站起来的时候，两条腿就像是电视没有信号时的雪花，又痒又麻。

她扶着墙壁，弯下腰揉着自己针扎一般的小腿和脚踝，发现有两滴液体，直直地落进了面前的草坪里。

她伸手去擦泪，手中的饼干顺势掉到了地上。

常雨旻扭头，转身慢慢地走开，没有再看一眼身后地上的粉红色纸袋。

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针尖，原来小美人鱼变成人类的时候，走路是这种感觉吗？

她咧着嘴笑了一下，嘴里都是咸咸的味道。

我明白了，我彻底放弃做白日梦了，我彻底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