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嘉苗想哭，真的很想哭，眼泪一直逼到了眼角，挂在睫毛上。她却忍住了，生生瞪大眼睛把眼泪逼了回去。

她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忽闪着湿润的眼睛看着晁钊问：“那话痨留给你了？”

“留给我，留给我妈，家庭主妇最喜欢唠嗑。”晁钊露出狡黠的笑容。

“好！那走！烤面包去！”汪嘉苗轻轻锤了他一拳，两个人相视而笑，留下了这间空荡荡的房间，走向了对门充斥着王胖子大声喧哗和其他人笑声的温暖的家。

当晚，汪嘉苗泡完澡敷了一张面膜，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深呼吸。应该没有人能看出来自己在澡盆里哭了很久吧……而且这个点了，那俩小子应该也睡了。

这么想着，她慢慢刷着手机准备晃悠回卧室。

刚走到客厅，就听见两声惨叫。

“鬼啊！”

“鬼啊！”

阿粲和阿良同时在黑暗的客厅里叫了出来，反倒把汪嘉苗吓了一跳，原本刚洗完澡偷懒没换拖鞋，穿着湿漉漉拖鞋的脚下一滑，她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一阵剧痛从尾椎处传遍全身。

“叫你妹啊叫！吓死老娘了！”汪嘉苗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可比起检查骨头有无大碍，她先检查了一下脸上的面膜有没有掉，“这可是贵妇面膜啊，今天为了安慰自己特意拿出来、平时都舍不得敷的！”

双胞胎一听她的声音，慌忙跑了过来，一左一右搀起了坐在地上的汪嘉苗。

“你怎么敷绿油油的面膜啊！”

“这颜色在在手机光的照射下吓死人了！”

“去你的，这面膜贼贵了！”汪嘉苗要不是因为屁股太疼了，恨不得给他们一人一拳，“话说你俩在客厅不开灯偷偷摸摸干嘛呢！”

“看雪啊。”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神经病啊，这么晚了看什么雪，明天我带你们打雪仗去。”汪嘉苗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哇！好啊好啊！”

“幼稚……”她翻了个白眼，却不自觉得走到两人之前所在的落地窗前站定。

屋内的黑暗使得窗外的光线更加明亮，橘色路灯的灯光在鹅毛大的雪花间充溢着，流淌到如同奶油蛋糕一样的雪地上，雪地上没有一个脚印，光滑平整如丝绸蜿蜒而去，闪烁着晶莹的光彩。冬夜，在这片静谧的光亮中竟显得如此温暖。

“好美。”

她缺乏描述这种美景的词汇，然而从不矫情的她却被这一幅雪景深深触动了。

“对啊，真的好美。”阿粲也走到她的身边看向窗外。

“好奇怪……”汪嘉苗轻声自言自语，我竟然会觉得这熟悉的景色美丽？我不该是恨透了这番景象吗……

她想起了初中时的春节和父母吵架，三个人对着疯吵，没有一个人退让妥协。那个男人抓起她的头发往茶几上砸，而母亲只是冷眼在旁边看着，似乎在暗暗庆幸被打的不是自己。

汪嘉苗打着赤脚跑了出去，外面正是这样的大雪，不同的是那夜的雪是颗粒状的，像小冰雹似的砸在皮肤上生疼。

原来下雪的时候并没有十分寒冷。

小嘉苗的双脚陷在雪地里，一阵刺痛后便感觉不到冰冷，反而有痒痒的温暖的感觉传来。

她蹲下身，将双手也插进雪地里，暗自下定决心，要给自己盖一间温暖的小雪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