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伤心。”男生看她被自己说中了，深深叹了口气。

“不好意思啊，我叫黄婉，哲学系的大一新生……”

“我晁钊，土木系，大二。这次记住了，下次别又不认识我了。”

“不会了，不会了，晁学长，不好意思……”

“啧，你不要老说不好意思啊，其实本来你没有什么错的，不需要一直道歉。”晁钊又皱起了眉头。

“对……”黄婉生生将“不起”两个字咽回了肚子里，用力地点了点头。

“这么晚了，我回西区吃晚饭估计都要饿死了。这校区我不常来，你带我去找个地方吃饭吧。”

黄婉心中有些诧异，还是第一次见这么不客气的人，但想想自己之前弄脏了别人的书，还让他等了这么久，心中的愧疚又强烈了起来，于是点点头：“不过我对东区比较熟悉，北区这边也不常来。”

“那出发吧。”晁钊似乎并不在意这些，背上包就往外走去。

晁钊的步子迈得很大，似乎并没有意识到黄婉需要偶尔小跑两下才能跟上。黄婉在心里无奈地对自己说，这也许就是报应吧，以前因为身高比较高，黄婉一般走路也是迈开腿就走得飞快，常常被一同走的常雨旻和段乔二人臭骂一顿。没想到今天被甩在后面的成了自己。

她突然又想到了郭可骁，他总是会照顾到每一个人的速度，会为了走得慢的人慢慢走，也可以为了走得快的人加速走，很多人在一起走的时候他总是走在中间或者后面，和前后左右的人都保持着交流，不冷落任何一个人，他总是能给人最舒服的感觉。

“什么？郭可骁？”

一个女生的声音传来，吓得黄婉一哆嗦，难道自己把心里想着的东西说出来了？

然而她抬头环顾四周，没有看到认识的人，也并没有人对自己说话。

只有两个匆匆跑远的女生，声音似乎是她们发出来的。

“怎么？”晁钊似乎才发现黄婉没有跟上，所以又往回走了两步。

“前面好热闹……”黄婉看向前方的建筑，是新闻系的楼，楼下围着里三圈外三圈刚刚吃完晚饭的吃瓜群众。此刻夕阳已经完全下山，取代的是渐渐浓郁的蓝色包裹了一切，路灯一盏盏亮了起来。

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要去凑热闹吗？”晁钊似乎有点不情愿地揉了揉空空如也的肚子。

“抱歉，我就去看一眼。”

“我不是说别道歉了吗？唉？你怎么就跑了？”

透过层层围观群众晃动的脑袋和手机，她还是一眼看到了郭可骁的背影。再看过去，是一身白裙的柳芸，二人被温暖的蜡烛环绕着，怎么看都是一副甜蜜心跳的画面。

围观群众的热情十分高涨，各种嘈杂的声音充斥在黄婉的耳边。

“那个就是新闻系小鲜肉男神郭可骁？比照片上帅啊！就是有点矮……”

“不矮吧，官方资料176啊！”

“那女的谁啊？怎么这么眼熟？”

“也是大一新生吧。表演系的柳芸，谜城戏剧社最近宣传的海报上不就是他们俩吗，男主女主啊！”

“啊啊啊这新闻太爆炸了！快发学校贴吧！”

“是男的告白还是女的告白啊？”

“女的女的！”

“怎么在这种地方告白，不都是去宿舍楼下点蜡烛吗？还专门挑这种人来人往的教学楼前，真是够了。”

“你不觉得像是看偶像剧吗！人家长得好看，颜值高于一切！”

……

黄婉突然想要转身逃走，脚却像是钉在了地上一样不能动弹，她想捂住耳朵，却发现手抖得举不起来。

这天的路灯，很像那天郭可骁送她回宿舍的路灯。而那天笑着问她为什么偷看他的男生，现在却在一片哄笑声中和另外一个女生抱在了一起。

自己有什么权利难过，又有什么权利流泪呢？

“抱在一起啦！！！好棒啊啊啊！！我也想谈恋爱！！！”

“这狗粮我干了！”

“亲一个！”

“亲一个！”

“亲一个！”

人群的起哄声也和新生晚会上的一样嘈杂尖锐。只是，黄婉上次是无路可逃，这次是心如死灰。

站在黄婉身后的晁钊默默地看着她颤抖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口气。想伸出手拍拍她，却又缩了回来，出的汗打湿了身上的格子衬衫，让人觉得烦躁不安。

这种像夏天一样的闷热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过去，还是说这南方的城市就压根没有秋天？

他从那天开始，讨厌起了这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