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烛火燃在床边,幽幽的火光忽明忽暗,平添了几分惧意。澜姝半倚在床头,轻瞌着眼,半晌,才轻声道:“露了马脚才好,日后防着些便是。”
“可是,娘娘为什么要派人监视咱们?这些日子,您除了……嗯,反正又没犯什么大错。就算是什么错过,罚几遍《女戒》也就得了。几时还用这些手段……”小葵阙着嘴,更多的是不悦。
澜姝长叹了一声,“小葵,有些事,远远不如你所见的这么简单……”
“奴婢知道,可是怎么说您也是娘娘亲生的大公主。幼时不顾您也就算了,可后来前太子被废还……”
“住嘴,这些事哪里是能议论的。”澜姝忽的睁眼瞪了她一眼。
前太子澜旸因宫妃暗中往来被人上了折子,恰巧那日私通的证据又是在她水榭轩的旁殿里发现的,这一时被传做宫中的丑闻。太子被废,她也罚去了几年的俸禄,此时最终被皇帝下令不得再议,成了宫中的大忌讳。
小葵明白事情的重要性,垂着头,怯怯道,“奴婢错了……可奴婢心里总是硌得紧……”
“硌久了,就不会紧了。她此番派人监视我必然是发现了什么。”澜姝语气柔了几分,拨弄着小葵的发丝,顿了顿,又低声道:“让各宫的人都注意些,别落了旁人口舌。她初掌大权,必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小葵颔首,面色却凝重起来,“公主的意思是,娘……她的野心不仅在后宫里头,甚至前朝的事务也要插一手?”
澜姝朱唇轻启,纠正她,“不是插一手,是一手遮天。”
小葵背脊一凉,惊出一身冷汗。自大夏王朝开国八百年来,从未出国后妃掌权的朝代,这太平盛世的日子怕是到头了。祖有遗训:后宫女子不得干政,到这一朝,如同废纸,对皇后毫无震慑之力。
“那……公主,咱们该怎么办?”
“静观其变,别无他法。如今宫里内外明面上相安无事,指不定就有几拨势力在底下斗,所以她才想拉拢咱们。夜深了,去睡吧……”澜姝侧了个身,面朝里。
小葵应声,秉着烛光便退了出去。
澜姝抬手揉了揉右眼皮,心里总是觉得有些乱,说不上来的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