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木依然维持着自己的姿势,手臂隐隐发酸之际,小伍长这才退出去。他临行走前从怀里掏出半锭银钱,看着桌上那几个发涩的小果子说道:“打扰了,二位路上小心些。怕是匪患一时难平,切记多买些干粮,别饿着孩子。”
“谢谢军阿伯。”终风甜甜说道。
最后一片衣袍消失在视线里,君木这才小跑过去把倒地的木门扶起来,勉强遮住门外的景象。
终风跳下来,坐回桌上,认真道:“现在全城已经戒严了,咱们得快些离开。”
孟长歌点点头,弯身把假胡子一点一点粘在君木的下巴上,“等出城了,你就回你原来的去处罢!”
“不行!”君木还不犹豫的拒绝,“这时候我回去了皮都得掉三层。”
“跟着我,你会死。”
“不跟着你我会死得更快!”
孟长歌动作一滞,眼圈略微红了红,缓缓道:“从前有人也是这般跟我说的,第二天,他的家族就没了。一支族脉,他一人独存。”
“不会的,没人敢动我家。”君木一笑,很是有底气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多年以后,他重新回想起这句话,低声叹道:“只不过是年少是狂傲,不懂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罢了。”
孟长歌无言,只得带着他,心里盘算着要怎么才能把君木甩掉。
三人雇了一辆马车代步,虽是有些慢,却是暖和了不少了。依着君木的馋嘴,又在小摊上选了好些好吃的零嘴。
若不是终风强行勒着他离去,怕是一条坊街都能让他搬回去。孟长歌的衣服夹层里逢着不少银票,可到底是路途漫长,得省着些花。
她不由的感叹,果然交友这个事还要擦亮眼睛去细看的。
马车颤巍巍的向城外驶去,划开了早春的雾气,朦朦胧胧,大有雾里看花的感觉。车子再度停下来,巍峨的城墙已经出现在帘子外面。
孟长歌眼睛尖,一眼就发现守城将士里面掺杂着好些身穿蓝衣服人,与玄色军服的将士们显得格格不入。这些人是谁?她不解。
马车照例要接受盘查,她低垂着眉眼,被君木牵着小步小步的踩着杌子走下来。终风牵着孟长歌的一角,没了重剑与面寒,他倒还真是有几分稚童的感觉。
三人立在一边,妻儿娇小的依偎在丈夫怀里,半人高的孩子紧紧扣着爹娘的小手。这不是一家三口,还真是说不过去。
当头的将士听得巡查人耳语一番,眉头一皱,狐疑的问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人家?”
“启禀军爷,我们是北方函谷关的人家,故土闹饥荒,我这才带着妻儿老小前往南方躲难去。”君木松开她的手,上前一步说道。
那人不信,绕着三人走了一转,“是吗?那你们车上的剑又是怎么来的?”
君木和终风皆是面色一紧,不由得紧绷着背。
方才什么都记着,却独独忘了把剑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