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的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乘坐飞船,离开了摩羯星座,穿越茫茫太空,要去一个蔚蓝色的星球。星河灿烂,时光飞梭,良辰美景呼啸而过。经过几天的飞行,我抵达了那个星球。那个星球波澜壮阔,有美不胜收的大陆,壮丽的雪域高原,一望无际的冰川。我还看到了有我们摩羯祖先帮助修建的美妙绝伦的金字塔,玛雅庄园,还有在崇山峻岭中蜿蜒盘旋的万里长城。古老的恒河,长江,带着丝丝哀愁,正在静静地流淌。
飞船抵达了长江中上游一个叫刘嘴河的地方,那里有一片开阔的空地,后边林深竹茂,东边小溪潺潺。她的前面有一片梯田,泛起层层稻浪,隐隐传来蛙鸣的声音。远处的山梁上,长满了高大的山毛榉树,我仿佛看到有我喜欢的金龟子匍匐在上面。山梁外边就是长江,波涛汹涌,滚滚东去,她曾经哺育了伟大的中华文明。梯田的下面,有一个叫冲崖脚的地方,那里长着六棵古老的黄角树,形态各异,枝繁叶茂。那些根须盘根错节,有的长到了上千米远,把整个岩层包裹得密不透风。后来知道,在来到人间的日子,我常常在山崖边上,和弟弟抓住那些柔软的树枝飞出去荡秋千,那是我在人间永不复返的童年时光。
这个地方好美好熟悉,我仿佛在哪里见过。我努力地想把我记忆的风帆开启,一不留神,我跌入了那个黄角树下的大溶洞。那个溶洞有几十米深,周围被一些葛薯藤覆盖。那些葛薯藤生命顽强,沿着江边往上爬,一直爬到几公里远,密不透风地布满整个山崖。我后来还知道,那些葛薯藤曾经是我爷爷的食物,尽管连动物们都不喜欢吃。
我在黑暗中往下跌落,心中充满了恐惧。这种感觉我后来又体验了一次。那是我五岁那年的一个夏天,天气闷热,蝉在村西头的那棵大柳树上聒噪。我和万哥相约去滩子头底下的那个洞边去玩。那里竹子很高很密,干枯的竹叶厚厚的铺满地上,很是凉爽。那块石头布满绿色的青苔,滑在上面感觉好奇特。我们还在竹林里采了粉黄的树泡,那些树泡又甜又酸。我们一直玩到午后,阳光从竹叶的缝隙间洒落下来,弥漫在我的脸上,山谷中到处是此起彼伏的虫鸣声。该回家了。万哥抓住那棵凤尾竹坚硬的根须往上爬,一会就上去了。那棵凤尾竹在我42岁那年又见过,那是在君才老师的作品里,不过他的凤尾竹美丽优雅,我的凤尾竹落寞哀伤。那棵凤尾竹静静的长在那里,叶子细长,淡黄的根须暴露在石头上。我抓住一个较粗的根须,从那块大石头上往上爬。突然听见一声脆弱的细响,我感觉身子在向下坠落。我来不及尖叫,一块坚硬的石头已经重重的触及到我的右脑勺,有一种东西从我脑子里飞溅出去,打落在那个黑暗的洞壁。洞底弥漫着一种腥气,我的上衣被那种液体打湿了……等我醒来,我发现身体已经湿透,右脑勺下的血块已经发硬。洞里漆黑一片,只有一直蛐蛐在若有若无的叫着,隐约可见头顶有一丝豆粒大的亮光。我一手捂住发热的脑后,一手抓住洞壁的丝麻草往上爬,我感觉脑后又湿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爬出了那个洞口。天边残阳如血,把山谷染得一片通红,有一只杜鹃正在密林深处啼叫。凉风从河道里吹进山谷,带来蝈蝈和纺织娘的叫声。我在洞口坐了一会,慢慢向家的方向爬去,草丛中布满了我的血迹…….
你这是怎么了?我终于爬到了家门口,父亲疑惑地问我。我到滩子头沟里玩去了。滩子头沟里?我不是说过里那里有瘴气,不能去玩吗?任性是要付出代价的。父亲把我布满血迹的衣服脱下来,然后从那个古老的木箱里虔诚地掏出那个金毛狮子。那个金毛狮子是一段兽骨,上面长满了金光闪闪的兽毛,是老祖宗留下的唯一物品。他小心的从上面取下一撮兽毛,按在我的伤口上。睡一觉就好了,父亲说。我爬向那个古老的木床,一呼噜就倒下了……
这是我在人间五年后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