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关门声在三秒钟后砸将过来,卧室的门框颤了又颤。
“上一个问她是不是人的人,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杀马特弟弟挑挑眉毛说道,转身进了饭厅。风无轻跟在他身后,看他熟练地拼起桌子,很快四张桌子被杀马特弟弟拼成一张简易的床。
杀马特弟弟片腿上了桌子,毫不避讳地的脱下外裤卷成卷放在头下,又抓起羽绒服盖在身上。片刻,他扭过头看看依然站在地中间的风无轻,“我不介意你站在这里看我睡觉,回卧室我劝你还是别想了。”
风无轻四下看了看,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去,十分无奈地卸下背包,慢吞吞也开始拼起桌子。刚要躺上去,身后声音传来,麻烦关灯。风无轻哭笑不得地翻身又起,这小子是故意的,如果是入墙式的开关按钮,以风无轻的身手撇个什么过去都能砸到,可偏偏这个饭店用了最古老的拉拽式灯绳做开关。
取暖炉——风无轻关了灯刚把屁股搁到饭桌床上就又听见仨字,“取暖炉——还是留着吧。”忍下心中愤怒的小火苗,风无轻恨恨地把自己放到硬邦邦的饭桌床上。屋里安静下来,甚至能听到取暖炉里电流淌过的嘶嘶声,电阻丝的红光映在窗子上一动不动,风无轻的意识开始模糊。
“一个没心跳的人,问别人是不是人,有意义吗?”
一个激灵,风无轻瞬间清醒,扭过上半身,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杀马特弟弟已经翻身过来正看着她,眼睛亮亮的。呵,风无轻鼻子里哼了一下平躺了回去。半晌过后,风无轻缓慢开口:“你呼吸慢而深稳,且气以耳出,可是龟息?”
“王家坎附近的住户多数都姓王,我叫王瑞,我姐叫王山,大山的山,一个女孩子叫山,是不是很奇怪啊?”
风无轻嘴角抽了又抽,在脑子里似乎也曾有个年轻男子也是如此喜好答非所问。又是半晌无声,风无轻掂量着在王瑞快忍耐不住之前,回了一句我叫风无轻。
王瑞终于长出一口气,“我们不是坏人,感觉你也应该不是吧?”
“女子名山,也不足为奇,镜花缘中百花仙转世为人名唐小山。”风无轻开口。
这一夜,就在这样奇怪的对话中渐渐过去了,双方对垒,攻守均衡,都没有触及到对方的核心。待天光渐亮,风无轻勉强理出了一个逻辑,王山和王瑞姐弟俩自不是一般人,至少在年龄上不像外表这么年轻,王家坎就是他们的故乡,但他们长期在外游历(一直不老的人肯定在一个地方待不下去,风无轻腹诽),是最近半年才回到这里的,原因不明。
不过,隐隐约约,似乎跟王山的感情经历有关,因为王瑞说过一句,“活得长了,最不愿意的事情就是记得的事情太多”。而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忘不掉的,也就只有感情了。
迎着晨辉,风无轻在院子里深吸几口气。身后有人问:“早饭,你还吃吗?”风无轻扭头看见王瑞穿着围裙拿着锅铲站在门口,一脸探究的神情。风无轻挠挠鼻梁,“尝尝有何不可?”王瑞恍然大悟地转身回去。
风无轻腹诽,你明白个六,昨晚上攻防换手的时候,王瑞问到为什么她没心跳,她特高深地回了一句,无心胜有心。其实连自己都不明白的事情怎么说,难道告诉他没心的结果就是吃了不觉饱、不吃也不饿?
等王瑞再来喊风无轻,饭厅的一张桌子上已摆了一盘粘豆包、两碗稀粥,两小碟咸菜,看着里面五颜六色在一起开会的萝卜,风无轻似乎也有了食欲。
王瑞端着另一份吃食,到王山门口敲了半天门没反应后,摇摇头只得放弃。早饭吃罢,风无轻刚刚帮着把饭厅拾到回能待客的模样,就听见阵阵砸门声,跟着似乎还有人不断嚷嚷饭店怎么不开门、好冷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