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我们栖身的山洞,我捡了一根树枝放到元宝小爪子里,想问它的事情太多了,谁知道它屡屡把树枝摔出去,不肯写一个字,我刚要生气,却发现它时不时扭头看一眼正在收拾鸟粪的秦无鸣。我深吸一口气,冲它点了点头。
刚好秦二少一边抖外衣,一边回头问我,“小茶姐,那只和尚鸟和石棚,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剥开一只猕猴送来的猕猴桃递给元宝,“那只鸟是佛法僧科的一种,有人叫它蓝胸佛法僧,但我更喜欢中国国家动物博物馆的标称‘蓝袍佛法僧’。佛法僧科是日本人命名的,当时觉得它们的叫声跟日语佛法僧的发音很像,后来才知道是误会,本是另一种鸟的叫声,不过也没人纠正,将错就错了。”
“这种鸟据说可以斗鹰,而且空中姿态很奇特,像翻筋斗”,我把要抢秦无鸣苹果的元宝抓回来,“在中国虽然也有,但非常稀少,更何况还能训练成今天碰到的鸟仆就更难得了。”
“哦,怪不得,我今天近距离看了几眼,这鸟的头跟鹰很像,眼神很凶狠,鸟喙还带钩。”秦二少狠狠咬了一口苹果,还一边挑眉向元宝示威。
“至于姑嫂石棚,本是在辽东发现的一种青铜时期的先民遗迹,地上用三块大石竖起磊成门字型,再用更大的岩石封顶,有人说是生活居所,也有考证说是一种墓葬。因为最早发现在一个叫姑嫂石村的地方而得名,这种石棚制式最早的大概有近万年的历史,少的也有四五千年。”
我喝了一口瓶装水,暗叹猴王的权力真大,我们的生活质量真是迅速提升,“我不是说红石峡里的石棚就是这种先民遗迹,只是觉得形态上非常相似。当然姑嫂石村的名字也是有传说的,你要感兴趣就自己问度娘吧。”
秦无鸣因被我猜中了疑问,气顿了一下,不过马上举起手机抗议,“姐,没信号啊。”
这些天太凌乱,要不是这种小知识时而冒出来,我都快忘了自己曾经也算个文艺女汉子了。我望向洞外,阳光金灿,山茱萸树在映照下绿得能滴出水来。我举起手,从指缝透过的光线里,看尘埃飞舞。
我是个设计师,除了有不能说的秘密外,日子过得很小清新,工作、写生,以及到各种展览和博物馆观摩学习,性格大大咧咧,胸有点墨但无大志,本着混吃等死的心情过得非常嗨皮。
我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如果我当时能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也许结局就能好一些?)
白日无话,当晚我抱着元宝假寐,等秦无鸣发出均匀呼吸时,元宝动了动,我提气移步,出了洞口,元宝溜到地面上示意我跟着它。我们穿过几条隧道,这种隧道在云台山很常见,当地人为开发旅游业挖了十年把各个景点贯通,最后这些弯折崎岖的隧道也变成了一种景观,叫叠彩洞。
不知道为什么元宝带我走的这几条隧道都只修了一部分,有的地方甚至用大石重新堵死,要不是我这样的特殊人种,估计就得迷途知返了。等我推开最后几块堵路的大石,眼前赫然就是白天我们刚刚采风过的红石峡,只不过这次我是站在另一侧的入口。敢情白天我们是绕了好大一远。
进入山峡前,元宝拉过我的手,在我手心里写了一个字“父”,又指指山峡中间石棚的方向。我都快气乐了,我双手搂住元宝腋下,把它举起来,正视它滴流圆的小眼睛,“宝贝儿,别跟姐姐打哑谜,那石棚里的明显是个人类。你,一只灵兽,能有个人类爸爸?你不会跟我说这还是个亲生的爸爸吧?”
万万没想到的是,小元宝以一种极其认真的表情冲我点了点头。我气结,下一句调侃的话被憋到嗓子里(不知道郭德纲碰到这样的情况能不能瞬间调整好),我好不容易咽下去,导致再张嘴都有点儿差音儿了,“那您说,猴王大人,要我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