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嫣的家族传承更古,是唐叔虞,也就是晋侯姬燮的嫡系后裔子孙,她教给秦无鸣的符咒之术,更不是什么简单道法,而是发源于炎黄时期的祝由之术的一种。看着我掉下巴的样子,秦无鸣耸耸肩说,“我妈教给我的都是非常非常皮毛的,她说她的祝由术偏阴,传给女儿更好,不肯教我……”
当时我心里咯噔一下,似乎抓住了什么,顺口说到:“怪不得你给李文君招魂的时候,仪式感很强,像是一种巫术仪式,原来也是祝由啊。”
秦无鸣一蹦而起,拍着胸脯骄傲地说:“那可不是皮毛,是我小时候冒着打手板的危险,从妈妈的书架上偷学的,有定魂安魄、起死回生的功效。”不过很快他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这种秘术需要的天时地利条件很难碰到,而且对施法人要求很高,那天我也算是蒙正了,用你的上古剑气也是我瞎猜的……”
我望着自己摊开双手,心里哀叹一下,也许他这瞎猫碰上的还真不是个死耗子。
本来唠唠嗑,驱邪失败的情绪缓解了不少,结果下午秦少言一个短信,把我俩打回原形。秦少言说,晋嫣回家后就生病住院了,他没时间搭理我们,秦默和刘所长夫妻据说也紧急办什么事情暂时回不来,让我们好自为之,他们相信我们云云。这回好了,连找个商量的人都没了。
当天晚上,刘蘅芜又把我们从睡梦中惊醒,当时她小人家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绳子和木棍,正往我的床头绑来绑去的,嘴里好像还嘟囔着“大碗美酒,月之为饮”之类的。秦无鸣猜测她在搭葡萄架,“没想到还是个酒人儿,大碗的美酒,还得每个月都喝,哈哈。”
到了下一天晚上,刘蘅芜拿着把刀站在我的床前,作势要收割葡萄的时候,我和秦无鸣再也无法淡定了。再这样下去要出人命了,我俩对个眼,非常默契地决定故技重施(把她当骷髅放出去遛遛),慢慢牵引着她向院子里走去。本想着院子里宽敞,哪怕她要舞枪弄棒也没关系,哪知道刘蘅芜到了院子里竟然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星辰,撒丫子就往外跑。这小妮子平时看着柔弱得很,可跑起来脚程极快,我要追上她都非常勉强,就别提内力稍差的秦无鸣了。
好不容易追上了刘蘅芜,已接近天明,环顾四周发现竟然到了茂陵附近,刘家别墅虽然已经是咸阳城西了,但距离茂陵至少也有个十几里地,没想到这妮子一竿子跑这么远。这时她可能是累了,又闭上了眼睛,站在原地睡着了,我冲着刚追到近前气喘如牛的秦无鸣示意一下,他掏出手机叫了个车,我俩在的哥奇异的目光里把刘大小姐运回了别墅,估计我俩长得实在不像坏人,否则的哥就报警了。
第二天白天无话,晚上刘大小姐竟然自动自觉忽略了我的卧室,直接从大门就跑出去了,我和秦无鸣也自动自觉跟在组织的后面。可是这次更加艰难,差点儿跟丢了,不知道是刘大小姐功夫见长,还是我因为连夜噩梦导致体力下降,辛苦极了。刘蘅芜此次停下的地方还是茂陵附近,只是比前一天更加深入。
总之一连几天,我们天天野外长途拉练,到后来根本就追不上了,不得不根据刘蘅芜的行进路线猜测,把她找到再弄回来。在某一天拉练结束后,秦无鸣看着我的脸色非常担忧地说:“姐,你是生病了吗,再这样下去,估计迟早会把蘅芜姐弄丢的。”
那天上午,秦无鸣跑出去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辆半旧不新的电动小摩托(茂陵与茂陵博物馆是两回事,附近道路崎岖,汽车开不了多远),骄傲地拍着后座说,“放心吧,以后就交给最佳骑手。”我看着可怜的小摩托,“这东西估计还没我脚程快吧?”当天晚上就证明了我的猜测,我们在比龟速快不了多少的小摩托上目送刘蘅芜一溜烟没了影,幸亏秦无鸣为了以防万一悄悄在她身上贴了一张追踪符,等我们跟着追踪符的气息找到她的时候,她竟然没有在茂陵的主陵封土附近,而是站在了大约西北500米的李夫人英陵前,一动不动。
佳人早逝,两千多年,沧海桑田,当年倾国倾城的李夫人如今也只余荒草丛生的封土一堆,如今后立的墓碑也寒酸得紧,青石一块,没有任何修饰,“汉李夫人英陵”,刘蘅芜手抚墓碑,红唇微动,一阵歌声飘出“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哈哈哈哈哈——”1
随着她凄厉的笑声,胸前一直佩戴的萤石项链跟着起伏波动,看着萤石上的一层微光,我转身问秦无鸣:“你知道潜英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