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卿辰见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的手,以为他是在心疼自己的手帕,打趣道“兄长现在后悔可来不及了,这帕子怕是洗干净了也会有股油油的味道呢!”
“什么?”温忱宥一下子没反应她在说什么,反问道。
听他这么一问,裴卿辰自知会错了意。也是,长安人个个富得流油,更何况是身为掌门的他,又怎会心疼一条帕子“见兄长一直盯着,辰儿还以为你是在心疼自己的帕子呢。”
“怎么会,我是在看你手上那两个小点。”
“这个吗?”裴卿辰将手伸到他面前,指着那两个小点,道“这个的来历,说起来挺丢人的。”
的确是丢人,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她应该是唯一一个到了及笄之年还没当家的穷孩子,劈柴做饭全不会,第一次做饭还差点把那本就不大的房子直接烧得渣都不剩,若不是邻里乡亲帮忙,他们一家三口就要从此露宿街头;而这两个小点也是败这次经历所赐——她拿着刚洗好的野菜在烧热的油上抖了抖,一下子油溅得到处都是,她脸上胳膊上也被溅上了几滴,后来其他地方的水泡都结痂好了,唯独这两个地方像是要让她记住这个教训一样,一直就留在了手上。
温忱宥听完没心没肺的笑出了声,裴卿辰也不管她,毕竟因为这件事笑她的人,多了去了。这件事情当天就在村子里传了开来,头半个月里就连还穿着开裆裤的娃娃看她的眼光理都带着笑意,更不用说那些十一二岁就做得一手好菜的孩子们,几乎各个都对她这个往油里撒水的“女侠”十分敬佩。
言语间,米粒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糕点走了进来。不知道被谁发现她是个鬼魂附体的木偶娃娃,一下子好奇心满满的众人将她里三圈外三圈的围得逃也逃不掉,七七八八的问了她好一些问题,聊着聊着似乎觉得站着聊天累的很,大家拉着她寻了一处地方又各自拿出了私藏的吃食,边吃边聊到了现在。
她根本没有想到这个点温忱宥会在这里,连忙将手里糕点全部藏到身后,目视着温忱宥然后侧着身子躲到了裴卿辰身后。
“不用藏着了,想吃便吃吧!”不妄山家规上清清楚楚的写着不能收患者送的礼,但总有人为了答谢他们变着法子给他们塞东西,递金银珠宝不收,于是开始给家里做的吃食,再不收便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下不收是真收不了场了。可送得东西一时半会儿也吃不完,只好偷偷带回来藏着,时间长了,温忱宥对这种事情就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米粒这才大大方方的将手里抓着的荷花酥放在桌子上,荡着两条小腿开始咂吧咂吧的吃起来,见着一旁空空的食盒,又忍不住的道“大哥哥给我娘亲偷偷送什么好吃的来了?竟还专门挑了我不在的时候送过来。”
“什么叫偷偷给你娘亲送来?你在其他哥哥姐姐那里吃的东西似乎也不少。”话一说出口,又觉得哪里不对。裴卿辰管他叫兄长,而米粒叫裴卿辰娘亲,又叫他哥哥,这是什么狗屁辈分?
裴卿辰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事情,开始看着他偷笑起来。见状,温忱宥一脸严肃的看着米粒道“米粒,你不能叫我哥哥!”
“那我叫你什么?阿爹嘛?大哥哥你脸皮可真厚。”
这一下裴卿辰倒是真笑出了声,笑了半天,摸了摸米粒的头,道“不如,你叫他大大吧!”
米粒随即晃荡着两条小腿,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