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立不安了许久的瑾昭终于见到了遏必隆。
“阿玛,到底怎么回事?”瑾昭顾不得什么君臣之礼了,急急的问道。
遏必隆看了瑾昭一眼,并不答话,拱手作揖:“臣,叩见昭妃娘娘”。
瑾昭微怔,收回刚想迈出去的脚步,转身回了座椅,伸手摸了鬓边:“遏必隆大人不必多礼”。
“谢娘娘”遏必隆抬头,一如往常的背过右手,自顾自的坐下。
“阿玛,义父真的在大殿上对皇上大不敬了吗?他怎么能!他可是臣子啊!阿玛,你为何不阻止?若是皇上因为义父厌弃了我,该如何!”瑾昭心里气极,抓着扶手的指尖渐渐泛白。
遏必隆满是无奈,道:“瑾昭,你可知道你义父如今大权在握,莫说皇上,只怕是太皇太后都要忌惮他三分,这朝堂之上,莫不是仰着他鼻息的人,索尼病了,苏克萨哈都不敢与他正面抗争,阿玛如何敢逆了他的意”。
什么!竟到了如此地步了吗!瑾昭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绢帕,虽是夏日,后背却袭来阵阵凉意。
遏必隆见瑾昭的样子,心下了然,微叹一口气:“瑾昭,君心难测,帝王心是最不可能拥有的,且不说现皇上年幼,嫔妃不多,尚不能倾心于一女子,往后后宫更加繁华之时,你又当作何,你与皇后都是因着平衡前朝才进的宫,利益牵扯,你可别糊涂,男女之情在帝王家最是可笑。瑾昭,若是将来你义父他………阿玛便是拼尽全力也只保得下你一人,你好好想想吧”。
这一句句话犹如一记闷棍,打得瑾昭有些头晕,浑浑噩噩中连遏必隆何时走的都未察觉。待回过神时,大殿中已空无一人,惊觉绢帕已湿润不少,低头一看,原是手心冒出的汗。
苏克萨哈从慈宁宫出来时心情已经大好,正巧迎面拂来清风,更觉惬意舒爽。前方有一人身影有些熟悉,定睛一看,怎能不熟悉。“遏必隆大人”出声叫住脚步匆匆的人。
遏必隆闻声回头,虚行一礼:“苏克萨哈大人”。
“大人这是从昭妃娘娘那儿来?”苏克萨哈理了理袖边,问得随意。
“正是,不知苏克萨哈大人有何指教”遏必隆向来都是好脾气。
苏克萨哈一笑:“哈哈,指教谈不上,只是,遏必隆大人,这皇上才是大清的主子啊,我怕你一时想岔了,还是多为昭妃娘娘的将来想想吧”。
遏必隆脸色一冷:“哼,我自然知道皇上才是主子,不牢苏克萨哈大人费心”遂甩袖而去。
看着那毫不留情的背影,苏克萨哈摇着头笑了笑。
又是连着好几日宿在了乾清宫,只是每日去慈宁宫请安是断不可少的,可太皇太后这次也并没有过多干涉,随着玄烨的心意也就罢了。
“娘娘,敬事房来报,皇上昨夜宠幸一个宫女,这来请娘娘您的示下”冬雪拿着册子传着刘岑报来的话。
“皇上那儿是什么意思?”敏溪接过册子,问道。
“皇上那儿并无任何话留下来,想来是想交给娘娘处理”冬雪俯身回道。
“那…封为答应,赐居咸福宫侧殿吧,马佳氏怀着皇嗣,不宜再多添人进去,你让江德福报与皇上,看这样可使得,若是欠妥,我再调整”敏溪放了册子,忽然想起,自大婚以来,还未弹过筝,久不碰琴,不知是否会手生。“冬雪,把琴抬出来”敏溪笑着吩咐。
待冬雪架好琴,敏溪坐下来,取了护甲,抚着琴弦,这把筝跟了她六年了,是爷爷送的生辰礼物,春江花月夜的调子就这么从指间流出。
瑾昭带着人走到坤宁宫外,弹筝的声音传到耳朵里,有些讶然,她还会弹筝吗!踌躇着到底要不要进去,可是不问一问心里委实放不下。心下一横,抬手摸了摸金步摇,挺直背脊,迈了进去。
随着筝声的戛然而止,瑾昭进了大殿,“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福下身子行礼。
“昭妃免礼,快坐”敏溪笑着,看了眼冬雪,示意将琴撤下去。
“皇后娘娘真是好兴致”瑾昭有些心不在焉,绞着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