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怡的到来,打破了原有的平静。女孩子们嘴上不说,心里却很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并且,她们会把这种明了转变为行动,不遗余力地去打压、报复一个人。
早训过后,依然是例会。文怡的缺席,差点引发了一场战争,这是老吴活了一大把年纪从没见过的。可见,人们并非讨厌强权,而只是讨厌强权加之于旁人,却辜负、欺凌了自己。
“她们的确很难缠,我说的没错吧?你还能坚持吗,小丫头?”豫承风合起文件,伸了个懒腰,结束一整夜的工作。
窗外朦朦胧胧,雾色凄白,大雪把天地连成了一片。当日光明亮到足以刺破混沌的时候,人们才敢正视心底里恐惧的东西,站起来,打开窗户,迎接东方的晨曦。
“我觉得还不错,”她半靠在窗棱上,想了想,说:“至少小唐和白还不错,对了,张大哥……找到了吗?”
豫承风刻意不答,反问她:“那你觉得江荧怎么样?”
“不太好。”文怡斩钉截铁地说。
“这回你可看走眼了,她和她们不同,她是我一手带出来的,非常可靠,而且专业。”他打了个哈欠,强忍倦意。
“可她带来了不实的消息,她让你和所有人蒙受了损失,你太过信任她,也太过信任南京政府,当然,你有你的利益考量,我不能说什么。”她说出这样的话,让豫承风有些吃惊。
他没有辩解,身子陷在座椅里,手捧一只精巧好看的绿釉茶杯,小口啜饮着,显得有些颓丧。好半天,才突兀地问她说:“你和茜茜真的是亲姐妹吗?”
“我和姐姐个性不同,但我们是亲姐妹无疑,司令不用疑虑。”这些年,一切都变了,唯一不变的是她那种疏远又冷淡的性格。
“你们姐妹真的很不同,她很热情,但你特别冷淡,你们之间都是怎么相处的?难道不会常常出现分歧?我很好奇。”
“我不是冷淡,我只是严肃,我们关系很好,从不吵架。”
“好吧,严肃的文怡小姐,言归正传,你一大早不去例会,跑来找我,就是为了那件事?”豫承风猜到了她的来意。
“你敢不敢和我打赌?赌江荧的忠诚,如果她是忠诚的,我任凭你处置,如果不幸让我猜中,你也可以借着下一次考核,把他们一起除掉,我不要奖励,只想替陈璞报仇。”她的目光锐利,像刀刃。
他摇了摇头,道:“虽然我不想泼你冷水,但你这样真的没什么意思,江荧是什么样的人,我可以做担保,我了解她,她是个很好的孩子。”
“可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无常的东西。”
“我比你更懂人心。”
“那你调查过杀手的身份吗?”她按着桌子,居高临下,那种冷静而又深长的目光叫人心里发慌。
“当然,一帮无业游民而已,没什么特别之处。”他干笑两声,急于结束这场无聊的对峙。
“可是据我所知,他们当时所持的汤姆逊冲锋枪目前国内还不能仿制,只有中央军的王牌师才可能配备,另外,案发的三天前,他们中有个叫冒三的曾经去过‘大丰典当行’,由于数额较大,伙计记得很清楚,他要赎回的是这只怀表,使用的是一批刚刚在南京发行的纪念币。”她拿出薄薄一叠照片,依次排放在豫承风的面前。
“偷偷做了不少功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