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愿折心沐火
舍不得勘破
是你唇边夜雨清荷……”
帝杺璃坐在后山一处高坡上,从落日西斜一直唱到白月当空,到后来嗓音都有些嘶哑,最后似乎气力用尽,到最后她终于颤抖着垂下眸子,闭上了那疲惫的眼眸,声音渐渐小去。
希雅若琳见她终于停了下来,缓缓地走近,在她身边坐下,将一个白玉坛子递了过去。
闻得瓶中的醇香,帝杺璃咧嘴笑了笑,仰起脖子就是一阵猛灌。
“明明都见到了,还有什么好难过的?”希雅若琳笑着问道,“你这一晚上的发疯,整个天炎阁都能听到了。”
“他会笑话吾吧?”帝杺璃又喝了一大口酒,然后偏头望向那下方隐隐亮着光的屋子,叹了一口气。
“不会的,你唱的这么好听。”希雅若琳拍了拍她的肩膀,自己也取出一个酒瓶,与她手中的坛子碰撞一下,也小酌了一口。
“好不甘心啊。”帝杺璃苦涩的晃了晃酒瓶,身子微微后仰,望着那一轮皓月,“吾就快要死了。”
“你知道吗,活得越久的人,越怕死……”
希雅若琳无奈的摇头,对这傻丫头的胡思乱想只能报以一笑:“胡说什么呢,谁不是只有一条命,现在的你和我们正常人一样了,这样不是更能感受到自己是活着的吗?”
帝杺璃愣了一下,然后傻傻的一笑:“唔,是啊,吾再也不想以前那样死了还能复活了,吾是正常人了……”
“我会保护好你们的,我们还会活很久。”希雅若琳揽住她的肩拍了拍,坚定地道。
“嗯——吾还要活……活、很久……”帝杺璃打了个酒嗝,眼神开始迷离,迷糊糊的靠在希雅若琳肩上,呢喃着,她没有用灵力驱除酒精,猛灌了将近一大坛酒之后,几乎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
无奈的将自己那没喝几口的酒瓶收起来,希雅若琳架起她的手臂准备送她回屋,一道淡金色的身影忽然出现在视线中。
“交给我吧。”云麟抬起晶亮的碧眸,微微伸手,“就当是听她唱了这么久歌的报酬。”
希雅若琳点点头,将帝杺璃软成一滩泥的身躯送了过去,云麟手臂稍一使力,便将她打横抱起,那喝的泛红的滚烫脸颊顺势靠在了云麟胸前,在洁白的衣衫上糊里糊涂的蹭了蹭,喉中发出小猫一样满意的呼噜声。
望着那挺拔修长的身影带着一抹红色渐渐隐入夜色中,希雅若琳笑叹了一口气,有些感慨,很多时候云麟在她面前就像个孩子,但是不得不承认,他其实早就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他现在只有十九岁,再过一年,他就成年了……他已经不再是那懵懂无知的少年。
他长大了。
希雅若琳蓦然有些惆怅起来。
“林林。”
血契的传音忽然在脑海中响起,希雅若琳下意识的“嗯?”了一声。
“我永远是林林的小云,无论到什么时候,无论过多少年,无论大家有多少变化,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云麟那郑重的宛如立誓的声音,突兀的敲在希雅若琳心门上,弄得她一阵愣神,良久才缓缓扬起一个欣慰的笑容。
两人之间有契约联系,云麟能够隐约的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这个心思细腻的孩子,立刻便出言让她安心……
真是个细心的孩子啊。
“嗯,要是睡不着的话,你还可以来我房里。”希雅若琳心中暖暖的笑着道。
“若风大哥会打我的。”云麟无奈的笑声传了过来。自从希雅若风知道云麟居然经常和希雅若琳同床共枕,他整个人直接就跳了起来:男女之间授受不亲,他又不是孩子了,怎么能和自己的乖妹妹一起睡觉呢?!
希雅若琳顿时扑哧一声轻笑。
……云麟抱着喝的酩酊大醉的帝杺璃,将其送回了她自己的房间,放在那软软的床榻上,然后起身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微微凝神打量着这间到处都是红色纱幔的房间。
希雅若琳喜欢素色,又懒得在这些装饰上费心思,屋内几乎没什么额外添置的东西,简洁的完全看不出是女孩子的闺房,而帝杺璃却是不同,把房间很是用心的收拾了一遍,整个屋子里都是淡淡的馨香,一眼望去充满了少女气息,桌椅也都是暗红色的木材。
云麟隐约想起,她喜欢红色,那种极致的红,像鲜血一样的颜色。
这个念头忽然让他有点心酸。
回头望着那如同一只小猫睡在榻上的人儿,半身包裹在晶甲之中,紧致的雪白皮肤由于酒精的缘故微微泛着红,那仅仅包裹了半条大腿的短皮裙下,白花花丰盈的大长腿晃着人的眼球,她就像个睡美人一样,浑身散发着一股让普通男人难以克制的诱惑力。
“醉成这样……”
云麟轻叹了一口气,扯了一件薄被轻轻盖在她身上,免得哪个冒冒失失的弟子误闯进来,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天炎阁的房间经过了一次改造之后,已经很上档次了,屋内有取暖的炎晶和制冷的冰晶,冬暖夏凉,对于武者而言,哪怕是就寝之时也不需要再盖被子,不过还是会象征性的准备一床。
将帝杺璃安顿好,他蹑手蹑脚的退出房间,把门关严。
屋中沉睡的女子,无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被子,似乎低喃了一句什么,却无力的散落在了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