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少炎浅浅一笑,知自己到底鲁莽了些,心中倒是不悔,他转身走进旁边另一间屋子。
落坐片该,房内悄无声息地多了一人,卫少炎朝他点头致意,“五叔袓。”
“嗯”五叔祖应了声,神识在四周布下一隔音墙,面上难掩兴奋,不时在房内来回踱步。
“你父亲提议之事,你何时办?”
卫少炎面色一冷,沉声道:“五叔祖休再提此事,劝五叔袓快快打消念头,消说星源术,即使让我明日成仙,却以伤害巧儿为代价,我宁愿散去修为做凡人,也不想做此等违背良心之事。”他一番话说得又快又急,如同宣誓一般。
五叔袓待要阻止已然不及,修士轻易不得许诺,否则易生心魔,心魔生则劫生,进阶时若陷入心魔境,倘若堪不破,轻则修为止步不前,重则坠入魔道。
但他又不想轻言放弃,必竟此乃千年难遇的机缘,炎儿年少气盛,不懂仙路之艰,待漫漫岁月流失,飞升无望,那才悔之晚矣。
瞧他对那丫头情根深种的样子,但身为修士,一切以长生彼岸为目标,之后便是通天坦途,情爱不过是修士修行途中拌脚石而已,唉,看来得徐徐图之,日久相信炎儿能分清事情轻重缓急。
“你叔祖说得对,有星源术,飞升灵界指日可待。”
“没有星源术,我便飞升不得。”卫少炎冷笑,“再者,你不是说有你在,我飞升不是早晚的事,莫非你在骗我不成。”话中冷凝肃杀扑面而来,好像若他说慌,便要立刻绞杀了他。
“自然不是,然,星源之术在身,把握更多一份。”
“我不需要多那一份把握。”
呃,他立时静声,突而,诡密一笑,顿时消了声息。
是夜,唐巧正在紫晶戒中打坐,听到外面禁制被人触动,她闪身出来端坐在桌前,抬袖将门前挥了下,禁制打开,卫少炎侧靠在门外,指尖拈起一缕墨发,上挑眉眼斜睨着屋内唐巧,白日的烟灰袍已换成金丝玉袍,袍上流光毕露,云纹氤氳。
唐巧微微蹙眉,心中略觉怪异,面上却不显。
卫少炎踏着清冷月辉,缓缓走到唐巧身侧坐下,如慵懒猫儿般倚着她,广袖拂过,桌面多一套玉壶酒杯。
“陪我饮一杯。”
唐巧不语,侧头定定瞅着卫少炎,她总觉得今夜的卫少炎不同,两人曾朝夕相处三年,卫少炎一直格守君子之礼,体贴至一言一行从来都是如绢绢溪水细流醉人心脾,而今夜,他不仅言语轻挑,举止多了丝惑人心魄的妖媚,可是一个男子,怎么能......
愣神间,手中多了只酒杯,不等她回神,酒已被卫少炎举手灌入嘴里,“咳咳......”唐巧张开嘴,连连哈气,喉间火辣辣刺烧,一股暖流直入腹部,酒中蕴含满满灵气,唐巧忙调动灵气吸收。
灵气被吸收一空,唐巧心中一喜,内识腹中增强的灵气,正想叹好酒,却突然怔住,有些难以置信。
她眨了下眼睛,唇边扬起怡人甜笑,俏脸因酒气上涌的红晕浑然天成,黛眉微蹙,星眸半睁,素手拨了下额前流海,一张清水芙蓉面露在卫少炎眼里。
卫少炎心漏跳一拍,呆痴痴地凝着唐巧,手中玉壶歪斜,酒水洒落桌面,房内顿时酒香四溢,灵气郁郁。
“少炎,酒洒了。”唐巧轻笑着提醒。
“啊,哦,”他蓦地回神,借倒酒掩饰失态,执起一杯酒,他目光灼灼,仿佛不经意的问道:“巧儿可知星源术?”
“星源术,那是什么?”唐巧歪着脑袋,眨着分外单纯清灵的眸子反问。
卫少炎见她神色茫然,一望而见底的眼睛,全然不像在说慌。殊不知唐巧听到星源术三个字,心微微颤了下,而她体内的星源应有所感,星子齐齐光芒大盛,星源处耀眼夺目。
“一千五百年前,天剑宗寻剑公子聂雪寻修炼星源术,仅仅五百年便飞升上界,而天剑宗也一跃成为天临第一超级大宗,”他缓缓说到这里,给唐巧再次斟满一杯酒,接着道:“前不久,外界传出消息,星源术重新面世,天临超半数元婴以上修士皆已出动,只怕过不久,天临又将再掀风波。”他顿了顿,眼神意味分明地看着唐巧,继续道:“据说,修星源术之人,靠吸取星辰之力便能轻易进阶,与人相斗,亦能伤人于无形。”
吸星辰之力进阶,进阶,唐巧微震,神情滞凝,后面的话再也听不清,依卫少炎所说,她体内那莫名而来的星源,怕就是外界所说的星源术,这逆天机缘砸得她头晕晕,心花怒发,五百年飞升,她将是聂雪寻第二。
然,想到方才卫少炎透露的消息,心头顿时冰凉,五百年何其漫长,她人生也不过走了二十七个年头,而眼前这一关如何度过,半数元婴修士出动,她区区筑基修为又该如何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