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老鸨的声音，竺青绫朝外看去，花船中间特地留出来的舞台上，一个身穿青色衣裳的女子跟在画着猴屁股腮红的老鸨身后上了台。

她手中拿着一把琵琶，眉间点一抹朱砂，带着面纱，盈盈一拜，肩上的披帛滑落，露出圆润的肩头，风情半露。

台下的人顿时一阵欢呼，不少有钱的公子哥儿甚至直接丢了银子上台，口中叫嚷着让老鸨快点开始。

“各位爷~别忙啊！咱们宁宁这不还没准备好呢！”老鸨扭着腰肢甩着帕子，语气娇嗔。

看着她的动作，竺青绫真的十分担心她把自己的腰给扭断了。

“你说这个宁宁，到底有什么本事？让大家都为她疯癫，我也没觉得她唱得有多好，长得也没芙蕖姐姐好看。”

突如其来的声音传入竺青绫的耳朵，她偏头便看到了趴在栏杆上的两个姑娘。

那两个姑娘都穿着同样的衣服，一高一矮，梳了个双丫髻，瞧着应当是花船上的丫鬟。

矮的那个转头看着高的那个，道：“谁知道呢？偏生那些男人就是喜欢她。自从她来了以后，芙蕖姐姐已经很久没有上台了。”

高的那个哼了一声，似有些不屑。

“妈妈也不喜欢她，偏生她赚的银子最多！卖艺不卖身？装什么清高呢！”

丫头说话的声音无意识的放大，矮的忙捂住她的嘴，往四周一看，正巧对上了竺青绫似笑非笑的眸子，她忙拉着人就要离开。高的似乎还有些不高兴，看到竺青绫时也慌忙离开了。她们只是丫鬟，要是被客人听到这话告诉了妈妈，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等到两个丫头走了，竺青绫才收回目光，低头就看到了被众人捧着的宁宁。她手中弹着琵琶，口中轻声吟唱着不知名的小调，竺青绫却皱起了眉。这个宁宁唱歌虽算不上这么动听，可也说不上难听，但竺青绫心中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排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反观楼下那些公子哥们，一个个如痴如醉，仿佛宁宁的声音就是人间天籁，他们都舍不得说两句话打断。

竺青绫眉头微皱，看着虚音和西门宝，却发现这两人根本没什么感觉。

“你们，不觉得好听？”

虚音抿了一口茶，又嫌弃的放下，“也就那样。”比起下面的那个奇怪的姑娘，他更想盯着竺青绫看个够本。

西门宝晃晃悠悠的说道：“不好听，我觉得她声音哑哑的。”

竺青绫挑眉，她倒是没听出什么声音哑不哑的，不过这个宁宁给她的感觉还是有些奇怪。

一曲终了，下面的人开始欢呼起来。宁宁眼中带着浅浅淡淡的笑意，老鸨适时的走上来说道：“各位爷，今晚宁宁就唱这么一首了，接下来就是咱们的拍卖时刻，谁出价高，宁宁就为谁唱歌。牌子就在各位所坐的桌子上，举牌叫价。”

听到老鸨的话，竺青绫下意识的皱起眉，虽然很多卖艺不卖身的姑娘都是这样，可老鸨这话总是说得让人心里听着很不舒服。偏生宁宁半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只是淡淡的看了老鸨一眼，什么都没说。

而下面的那些败家子们已经开始疯狂的叫价：

“一百两！”

“两百两！”

“三百两！”

……

“她还挺受欢迎。”终于舍得将目光从竺青绫身上移开的虚音看着下面的宁宁，眉间带着些许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