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些不近人情的角度来说,龙枊翔更希望庆云成为太子,而并非是金玉,因为如果金玉来走的话,这条路会更加艰难。
当然忽略任何一个有目的的行为,但单论感情的话,也是如此,而且这感情格外的深厚。
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天家,的父子情缘较为淡薄,可是在这里不是。并不将彼此也应当为仇敌,更多的,是亲情。
当程善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已经有些晚了,当然也不算太晚,至少还有一个退步的机会,可以保住性命。
然而,这个时候真的不晚吗?
已经输掉了所有,那么活着还有意义吗?
她不知道,但此刻已经放弃了所有的抵抗,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不过腿很麻,在第一次试图站起来的时候,因为腿的无力,不由得又摔了下去,这过程中,龙枊翔看见了,却没有去搀扶。
程善狠狠的摔在地上,这一次像是摔醒了她一样。在地下挣扎了一下,又艰难地站了起来,这次她不想跪了。
眼泪不知不觉的落了下来,落在殷红的衣服上,看不出什么踪迹,其实红衣服有一个好处,就是哪怕身上流血,也看不出来分毫。
程善捂着嘴,用力的咳嗽了两声,然后缓缓的说:“侯三在距京最近的驿站设下了埋伏,现在再去通知,只怕来不及了。庆云太子的身边,已经安插了人,只等着抵达驿站,然后趁乱里应外合,将其击杀。”
这句话就是表示,哪怕她现在要求暂停刺杀,也来不及了。
龙枊翔闭上了眼睛,那一瞬间,头有些眩晕,如果自己早一点,将这些危害,彻底除掉,那么是不是就不会危害到自己的儿子?
有时候心软,真的是大忌。
好在没有下一次。
他缓缓的睁开眼睛,声音有些冷,又有些寻常,若真说起来,其实就是过于的平静,不过说出来的话,却很让人害怕:“朕可能要食言了。”
程善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因为就在刚才对方说了,只要庆云平安无事,就饶了自己一命,现在食言,只怕食的就是此言。
她同样也很平静,因为今日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既然自己做了这样的事情,其实就已经注定了结果,自己一开始的设想是想在自己了结之前,能够成功地推景云上位,可惜失败了。轻轻地叹了口气,声音细弱:“既是如此,那我母亲,能否不要迁怒?”
“与其活着遭罪,不如一了百了。白绫匕首毒酒,你选一个吧!”一直都很好说话的龙翱翔,这一刻表现出了极为的声音,像是要将一切都堵住一般,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这是意料之外,程善没有想到。也许她低估了一个父亲爱孩子的决心,又或者没有想到,自己对于他的打击,有多大?
能让这位帝王吃一堑长一智,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程善的胸口跳动的厉害,就是因为这股厉害劲儿,所以疼痛难忍,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说道:“我曾为你挡过致命的一击,你许诺过我,日后无论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都会为我遮掩。”
的确有此事,因为当时欠的是一条命。
可这不代表拿自己儿子的命还?
龙枊翔的眼神像是一把刀子,狠狠的在程善的身上刮过,像是要将那骨头都刮下来一般,因为愤怒,脸上的面容甚至隐隐有些狰狞:“朕当时许诺,是从未想过,你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朕一直觉得你是一个聪明人,怎么会愚蠢到这个地步?”
“可能是你遇见了更加聪明的女孩,所以就会觉得我愚蠢。”程善这般说了一句,再也控制不住,整个人跌倒在地上,那些疼痛,蔓延到了四肢,整个人抽搐不止,嘴里咳出一点点的鲜血。
龙傲翔手握紧,声音沉重:“你服用毒药了?”
程善闭上了眼睛,轻声说:“那是你的孩子,我怎么忍心,一命抵一命吧,我的错。当然,若是他活着,那就当我累了,不想再掺合了。我人都死了,总不会还要管活着的人的事情。”
她说的很平静,平静地咳嗽着,虽然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但从双眸当中仍旧看得出,此刻的她无比安宁。终于可以解脱了,又有什么好不高兴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