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善觉得她没有什么可愁的地方，只是不想让自己清醒，因为现在处于这种状况的她，不敢轻易的下任何的决定。脑子昏昏沉沉，才会有所顾忌，不敢下决定。

她晃着那琉璃杯看着里边红色的液体，一昂头喝了下去，人也有些迷迷糊糊，正是睡上个好觉的时候，她已经有好些年的失眠症了，现在美美的睡上一觉也好。

可秋禾进来了，虽然脚步很轻，但是还是一下惊醒了，有些意识模糊的她。

她在她耳边低语几句，程善顿时清醒了不少，那眼睛不断闪烁着光芒，像是在诧异，说了句传。

秋禾乖顺的退下，在后门引进一人进来，是个佝偻的老婆婆。

当秋禾离开后，那来人脱下花白的头发，人也不在佝偻，他给程善施了一礼，道了声家主，就恭敬的站在了那里，等她问话。

程善看着这人，也是熟知的，而他现在在京师，让程善有些意外，毕竟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在自己父亲身边才对，于是看着他问道：“你不是在老爷身边，为何在这？”

那人正是候三，程家的奴才，他给程善施了一礼，面容严肃地说道：“奴才们派去寻找庆云太子的踪迹，结果有两个人被杀，虽然皆是死于意外，但总觉得蹊跷。故而派人查看，还真察觉到了可疑之人——”他没有说出来，而是比了一个杀的手势。

程善眼睛一瞪，背后冰凉，身子瞬间坐直，额头上都是汗珠子，赶紧问道：“结果如何？！”

候三惋惜的摇了摇头：“这下手，怕是下错了。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少爷，看样子是替身一类的人物。”

程善松了口气，庆云没有死，那么至少自己现在是安全的。

劫杀太子，这是有几个胆子？

况且帮着景云争夺皇位，对于龙枊翔来说，无非就是有个有野心的儿子，可是这劫杀太子，可是大罪，这是撕破脸面的事情。

迄今为止，之所以没有做出这样的事情，就是因为还不到撕破脸面的时候。

程善心中微微有些寒意，因为父亲明知道自己和母亲在京中，还这么不管不顾的去截杀，一旦庆云有什么问题，东娘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自己，到时候连理由都不用，肯定会直接扣押。到时候性命能不能保住？就全看天意了。

父亲这是没有将自己和母亲放在心上呀！

程善闻言怒道：“没用的奴才，消息不准确也敢动手，这样打草惊蛇，做事背道而驰，谁让你们做的？”

训斥出来，心里止不住的自嘲，可即便是这样，还是不能撕破脸，毕竟那是父亲，而最主要的是程家大部分的力量，都握在父亲手中，之所以能被自己用，还是因为自己是程家的大女儿。

她有些茫然地想，事到如今自己真的还要去拼吗？

并非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也并不能承受太多的压力，迄今为止的所作所为，无非就是为自己当初的任性买单，而之所以要买单，则是因为内疚。可是现在自己还需要内疚吗？

可是话又说回来，事到如今自己有退路吗？

错误就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而且没有后退的余地，只能不停的滚着，然后掉落在悬崖边摔的粉身碎骨。

也许这就是结局，可是让人不甘心，凭什么？

一个人之所以能够活下去，是因为无限的求生动力，越是身处在逆境当中的人，求生的意志力就越坚强。

程善扯了扯嘴角，至少现在还知道自己被东娘监视住了，也算是一个意外之喜。

多让人害怕的东西永远都是未知的，就是因为未知，所以让人迷茫。能够抓住一点之后，给人错误的信息，也是可行的。

程善的眼眸偏冷，一瞬间就下定了许多的决定，或者说这些都是事赶事儿赶到这儿了，不是他自己下的决定，而是必须如此，有的时候，没有决定，比有选择要更加的容易。

至少就现在来说，终于还是狠下了心，能够做一些事情。

谁让她没有选择？

在这种情况下做出的抉择，当真是一件可笑的事情，但是无能为力，这是程善的无力。她还能做什么？谁能告诉她该做什么？

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