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娘也不推辞,琢磨了一番,说道:“便叫做将省。”
这个名字十分的生硬,十七微微一怔,询问道:“不知出自哪个典故?”
东娘沉吟道:“代李贺的《将进酒》之中,说:琉璃钟,琥珀浓,小槽酒滴真珠红。烹龙炮凤玉脂泣,罗帏绣幕围香风。吹龙笛,击鼍鼓;皓齿歌,细腰舞。况是青春日将暮,桃花乱落如红雨。劝君终日酩酊醉,酒不到刘伶坟上土。”
明净的琉璃杯中,斟满琥珀色的美酒,淅淅沥沥槽床滴,浓红恰似火齐珠,煮龙肝,爆凤髓,油脂白,点点又似泪珠涌,锦乡帷帘挂厅堂,春意呵浓浓,笛声悠扬如龙吟,敲起皮鼓响咚咚,吴娃楚女,轻歌软舞,其乐也融融,何况春光渐老日将暮,桃花如雨,飘落满地红,劝世人,不如终日醉呵呵,一日归黄土,纵是酒仙如刘伶,望一杯,也只是,痴人说梦。
“朕希望,琉璃会是一个优秀的孩子。取一将字,然后三省吾身,不会沉溺于歌舞之中,未来能有自己的一番天地。”东娘温柔的解释道。
当时赐名的她,并未想到,多少年以后,自己这位亲口赐名的侄女,当真做出了惊天动地的大作为。
十七代替自己女儿谢恩,然后便退下了。
东娘舒了口气,这显然是自己侄女当中最小的了。
除夕之夜,依旧是歌舞升平。
不同的是,她从旁观者,成为了主宰者。身边坐着两人,分别是方元照和庆云。
这也是庆云第一次路面,让众人看见。
他端坐着,一板一眼,十分有储君威仪。他的身份,早就成了公开的事情,一声声的唤着太子。不知是唤的大唐太子,还是大秦太子。
酒过三巡,东娘便有些醉了,虽然方元照帮着她挡了不少的酒,但终究还是没办法。她稍微有些难受,便已经起身,方元照扶住她,庆云也过来。
此时时候已经不早,退场也无妨。
其他人一见主角走了,热闹的气氛自然就便的松松垮垮,一些人也坐不住,干脆离开。
庆云是个孩子,能有多大的力度。倒是方元照,看上去精瘦,但是武功极好,稍微一用力,就将人打横抱起。庆云气极了,只能暗自埋怨自己年纪小。
东娘回了自己的两仪殿,庆云虽然想要跟着,却被赶来的柳至君制止。只好恹恹的离开。
柳至君为他系好披风,低声道:“姐姐是你的母亲,你应该相信她不是么?她有分寸的。”
庆云捏着拳头,最终泄气,“嗯”了一声。
树影婆娑,羊肠小道上,别有一番趣味。
身后的太监们跟的远,寂静的夜里似乎只有两人一般。
东娘捏了捏她的肩膀,表示要下来,然后打了个哈欠道:“你不是说今日不来,身子难受么?”
“这样的场合,我若不来,父亲回头又会说我。”方元照无奈的表示。虽然他的脸上抹上了一层胭脂,看起来红润有光泽,但其实身子的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疼。
东娘被冷风一吹,有些回过神来了:“你留宿在我这吧。”
两仪殿已经进去了,东娘洗漱过后,不愿有人在屋里伺候,屋内便只有两人。
方元照犹豫了一下,表示:“臣还是睡在脚踏上吧。”
“大冷天的,别胡闹。”东娘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便躺在床上,空出很大的地方。
方元照躺了上去,本以为自己会彻夜难眠,没想到刚一闭上眼睛,就沉睡了过去。
倒是一副困倦样子的东娘,在黑夜里无声的睁开了眼睛。
她轻轻地叹息着,这一声没人听见。就像是天空中明亮的星星,被乌云渐渐地遮挡,没有丝毫的光芒,留存下来。
好在,月亮还是在的,乌云注定是不长久停留的。
天空又飘起了雪花,大地变的银装素裹。
厚厚一层雪花堆积在地面上,隐藏了离人的归路。
门被推开了。
屋内很安静,烛火在摇曳着,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冷风挤了进来,一阵寒风,便覆灭了微弱的光芒。
门又关上了。
荀礼慢吞吞的摸出火折子,将炕几前上摆放着的仙鹤腾云灵芝蟠花烛台点燃,幽幽的烛火,慢慢的感染四周。
“看来你是在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