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玉挑了挑眉,倒也没在说什么。
眼瞧着两人相互揭短,气氛反而有些奇怪。
洛阳和十七面面相觑,有些尴尬,十七心中有些惊骇,他是才隐约知道东娘与大秦之间的关系的,更没想到,一直与自己谈天说地的东巽玉,竟然是大秦丞相之子。但他面上并未显露什么,只是笑着道:“旁人的事情,说一千道一万,都是旁人的,眼下还是咱们自己的事情重要。”
东娘既然是大唐的储君,在大秦的种种就已经成为了过去,过去,不足道也。
洛阳也跟着点头。瞧着那面带笑意的巽玉,心里有些打鼓。此人是东娘的心腹,这是不用说的。可是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像是主仆,不像是上下级,倒像是,朋友。
没错,就是朋友。
虽然总是在拌嘴,可却是那种亲近的拌嘴,两个人的冷战,更像是一言不合的恼羞。
她也看出来气氛不对,为了缓和气氛,岔开话题道:“十七哥哥说的对,姐姐休息完了,便要上朝,朝中大臣各个都是老油条,十分难弄。”
巽玉懒洋洋的开口:“无妨,我趁着这一年开了一件青楼,收集情报最是灵通。大臣们的资料或多或少的收集了一些,很有趣,也很见不得光。若是敢跳出来没事找事,光这些资料就足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他的指尖,轻轻划过桌面,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神采,显然有了一定的把握。
他的努力,他的算计,与东娘从来都无甘系。
甚至于东娘也只是他答道目的的一个路人而已,可是东娘还是要感谢他,因为自己得到了利益。
她虽然心里不舒服对方提及柳别意,却也知道,是自己先提及对方的尴尬事,怎么能说男人不行呢?一时有些后悔,自己喝了点酒就什么都说。她看了眼巽玉,说道:“我不在京都的日子里,你劳苦功高,除了画,还想要什么?”
巽玉也是那种给台阶就下的人,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笑眯眯的说道:“想要你亲手绣的帕子。”
东娘一怔,她虽然久不做秀活,但是绣个帕子还是没问题的,只是有些好奇:“你要这做什么?”
“自然是和人炫耀,这世间除了我,估计也没人会在有你亲手绣的帕子了。”巽玉顿了顿,展颜一笑:“上面的花纹,就用榛子花好了。”
榛子花,珍元。
东娘瞧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便应允了。
十七一见场间状况良好,松了口气,伸手便敬酒道:“九姐姐刚回来,这酒怎么得好好的喝一场了。”
东娘痛快的和他对饮,都说酒是缓和气氛的好东西,几杯酒之后,痛快了许多。
巽玉眼梢多了一抹风情万种,笑着说道:“你只知道我爱画,却不知我擅画,不如我现在为你画卷一首如何?”
东娘眼神已经迷离,闻言脑袋有些混沌,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靠在榻上,半倚着,眼神风情,活脱脱的醉酒美人。
十七开门叫来小二,很快就有人拿来了笔墨。
巽玉的笔法极好,画卷之中的女子,成熟妩媚,很矛盾的,眉宇间没有英气和凌然不可侵犯。这种极为矛盾的感觉,造就了矛盾的美丽。
她的手臂无力地垂下,白玉一般的颜色,光泽流转,晶莹剔透的指尖微微颤抖,就像是清晨花瓣上存留的水珠子一般,洁净美丽。袖子只留到胳肘处,褶皱如花瓣堆积在一起,半遮半露的美感,展示的淋漓尽致。
东娘的眼神十分的迷离,她本身就不善酒力,两颊红晕流转,如朝霞映雪,额上因为温热而出现的密密麻麻的汗珠,让刘海黏在上面,湿漉漉的眼睛,格外的撩人。
洛阳在一边痴痴的看着,手支着下巴,笑呵呵的说道:“九姐姐真好看。”
东娘似乎听见了,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睛缓缓的闭上。
洛阳歪着头,便要过去叫醒她。被十七一把拦住,十七的酒量极好,一把将妹妹打横抱起,无奈道:“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她摇了摇头,委屈的说道:“我才没醉呢?”说完,打了个哈欠,就极为乖巧的在十七的怀里熟睡了起来。
巽玉瞧着她孩子气的样子,微微一笑:“洛阳公主真是眼熟呢。”还真是有几分,自己刚看见柳安然的样子。
是啊,就是那一场初遇,他坐在树上,她仰头望着,微风拂过,他犹如花中神君。可是在他眼中,她何尝不是杏花吹满头。
两个人相遇,怎么可能只惊艳一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