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也许有些夸张，但庭前的确光秃秃的，凋谢了的枯枝，如同死人的手，可憎。

莺歌的目光扫过，嗤笑道：“南答应也不知道从哪听来的，娘娘用烤火留住了海棠，便想学着娘娘用火留住梨花，白白的东施效颦。”

她说话的功夫，已经有人出来迎接了。

是南客身边常在的宫女。

柳安然走在院中，指了指那梨花树，淡淡的问道：“这是答应什么时候移植的？”

出来迎接的宫女声音纤细阴柔：“便是娘娘说了梨花不好之后移植的。”

柳安然抚了抚有些滑落的凤钗，自己说梨花是容易凋谢之花，偏她不信。不信也好，总是有人，要固执着死亡的。

“莺歌随我进去，至于你们，都在外边吧。”柳安然回身瞥了宫女一眼，意思她不要进来。

宫女虽然着急，却也没办法。

答应是位份最低的宫嫔，身边只有一个宫女伺候着，她留在了外边，屋内自然空荡荡的，只有南客一人。

如今是仲春，天气还寒着，南客只能缩在榻上，盖着被子。甚至连点炭火都没有。

柳安然走了进去，幽幽一叹：“本宫还没来过淑妃的宫殿，如今来了一瞧，不免大失所望。”

南客这才注意到她，沙哑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回荡着：“你敢来！”

“本宫为何不敢？真的是很好奇，孔雀住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她徐徐走了进来，裙摆托地，身上裹着披风，毛茸茸的领子将一切的风都阻隔在了外边，只有温暖存在。

炕上落了一层的灰，柳安然不爱坐，便站着，手插在手笼之中，自从染上心悸之后，她越发的怕冷，手脚胃寒。从不用的手笼也开始戴在了手上。

南客这几日憔悴了不少，她就像是落败者一样落魄，抬着头，发髻间的银凤镂花长簪也暗淡没有光泽。

是了，在禁足之际，将一切不符合位份的东西都拿走，是应该的，所以南客身上穿了一条娟纱金丝绣花长裙，那样水洗掉色的东西，甚至不知是哪个小主穿过的衣服。

柳安然仔细的打量着，打量着她的颓废，打量着她的无力，嘴角镶嵌着微微的笑意。

南客吐出一股浑浊的气体，沙哑道：“你以为你赢了？可笑，你还不是众多妃嫔的一个，你还不是要维持着你伪善的样子，来养着我的孩子。想想你也可悲，那么的喜欢着皇帝陛下，最终却养育着两个不是你的孩子。”

“真没想到，你竟然要来同情我？”柳安然慢条斯理的说道：“一个乞丐，同情一个权臣，同情他什么？同情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为朝廷尽心尽力，所有的劳累么？”

南客阴森森一笑，也不说话，论说话，她从来不是柳安然的对手。

柳安然也不指望着她说什么，只是慢悠悠的一叹：“说也可惜，本宫养育着两位皇子，本想着让德妃养育附离，现在看来，附离只怕没法养了。”

“怎么不维持你的伪善，开始要对其他子嗣大开杀戒了？”南客怪声怪气的说道。

这世上有一种人，自己不是好人，便总说其他人都不是好人，总迫切的希望，他人做一些坏事，来证明自己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