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
她说不够,知道一些还不够。她要的是切切实实的知道,所以声音有些发冷:“宣国公的腿,疼么?”
“疼。”宣国公如实的说了,手揉了揉左腿,天冷之际,那从伤处冒出来的钻心的疼,不能影响他的笑容:“娘娘的心口,疼么?”
她问他疼不疼,就是在揭伤疤。
那他问她疼不疼,自然也是。
柳安然疼什么,疼丈夫不在。她疼了,也笑了:“你我之间,见面总是要攻击一下彼此,现在攻击完了,我们能和平的谈论一些事情。”
“只怕你不肯与我和平。”宣国公一叹,“我在进宫之前就很怕。”
柳安然问:“怕什么?”
宣国公手里捂着茶,那是上好的大红袍,皇帝最爱的茶,他饮了一口,觉得很一般,就放在了手办,随意道:“怕你留我吃饭。”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鸿门宴,由此而来。
而鸿门宴起源于吃饭二字。
所以宣国公很怕。
柳安然招了招手,示意人出去。
屋内有很多的婢女,莺歌为首,在一边伺候着,她们走路没有声音,轻飘飘的,不是因为训练过,而是因为懂武功。
如果待会吃鸿门宴的话,就是她们伺候。
所以宣国公会怕。
柳安然丝毫没有被戳穿要杀人的羞愧,神色淡定的说道:“其实我只是想一想鸿门宴而已。”
并没有真的要做,否则宣国公没有怕的机会,就直接人头落地。
宣国公显然没有被这种安抚的话所安抚。他笑着道:“你想一想,我也是怕的。”
因为既然想了,就代表有可能会做。
柳安然不应声,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
屋内很静,只有两个人,一个在若有所思,另外一个在沉思。
若有所思是真的在想,沉思只是在发呆。
宣国公的确是只能发呆,他只能等待她的结果。
决定权在柳安然手中,对于她来说,无论是哪一个决定,都算不得好。
唯一的区别就是,宣国公还活着,或者是不活着。
他在等,她宣判自己的生或死。
很可怕。
两个人都很可怕。
他们都是心中有恐惧的,只是恐惧的方向不一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