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一直神色忧虑,嘱咐道:“你切莫善妒,皇上终究不是一个人的皇帝。”
柳安然没有说话,外边风清云淡。
正值烟波三月,乍暖还寒,院里的玉兰花却是开了,素来有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菊之落英的万古绝唱,而除了玉兰这等花,尚有海棠、迎春、牡丹合缀成了“玉堂春富贵”,荣华而又富贵。远远望去,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黄。
柳安然将碎发别再耳后,轻声道:“陛下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他,我与他之间,没有别人。”
柳夫人一叹:“我就怕你有今日,的确,陛下对你的宠爱足以迷花任何人的眼睛,可是啊,你有没有想过。不是你一日有这样的宠爱,昔日的程后,良妃,陈妃,甚至是顺嫔,哪一个不是独宠?可是后来呢?你怎么就知道,自己不是其中一个。永远不要有太高的期盼,这样当陛下给你少时,你方才不会有难过之感。”
柳安然默然,不得不说,作为过来人的母亲,给的这几句话都非常诚恳。她笑着道:“那就看选秀的结果吧。”
两人转悠一圈回了宫,莺歌迎上来道:“娘娘可回来了,淑妃娘娘发动了,太医都过去了,您要不要过去瞧瞧?”
柳安然摇了摇头:“我如今有孕,不去谁也挑不出来什么。”话锋一转,又自傲道:“就算能挑出来毛病,谁敢说什么?”
柳夫人直摇头,这丫头啊,果然是持宠而娇,如今骄纵的不像话了。
当天夜里,产下一个男婴,据说除了陛下以外,并无人去。当晚,陛下赏了厚重的赏赐,但并未提晋封一事,这宫里人谁还看不出,陛下更重视哪位?
三月份,是春闱的日子,一层一层科考上来的人,最终成为国之栋梁。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这便是最恰当的描写。
这群进士当中,柳安然的兄长柳别意,赫然在其中。皇帝当朝钦点为状元,一时间柳家极为有荣。
除此之外,程尚书之子,程雷为武状元。至于梁国公之子,则是直接下方到了基层。
眼皮子浅,只觉得程家恩宠日复一日,而几个明白人,则会心一笑。
当然,深与浅,是程家和梁国公之人的比对。与其他人相比,这仍旧是深重的恩宠,随意程家也不无满意。
除了这几人,这次上位的几乎都是寒门子弟。
小皇帝把他们排分到各个地方历练,不难想象,将来定会出现一两个名臣良将。
这样的大刀阔斧,让人看出了崭新的未来。
柳安然嘴角微翘,手中学着绣花。
柳夫人打趣道:“你开始贤惠了,我记得你以前,只肯读书,什么刺绣,是半点兴趣都没有。”
柳安然脸一红,撒娇道:“您瞧,如今我这花不就不错么?”她说着,往前探了探,将刺绣递上去,肚子却忽然一痛,刺绣从手上滑落。
她一怔,随即密密麻麻的疼痛开始涌现出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急着从腹中离开,手慌乱中抓住了谁,她尖叫道:“好痛!”
一声尖叫,穿破了整个房间。
原本还面带笑意的众人都慌了起来,不过因为提前有演练,所以又都有条不紊的安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