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往她身边凑了凑,道:“梁国公夫人出身草芥,一生无子,但为人爽快,极得梁国公的看重,两人一时还成为佳话呢。”
柳安然一怔:“那世子是?”
“世子是妾侍生的。因梁国公三十无子,顶不住压力,便纳了一门妾侍,不想生产的时候难产大出血,孩子的大人都保不住了。那妾侍也是个厉害的人,叫人抛开腹部拿出孩子。没想到,腹中竟是一对双胞胎男孩,两个男孩一同拿出,都不知谁是长谁幼。”
德妃故意卖了个关子,引得她直问:“接下来呢?”
“皇贵妃急的跟我昔日在家时,弟弟急着要吃糖是一个模样。”德妃掩嘴,笑盈盈道:“后来梁国公便做主,说谁当了世子,谁便是长,等他们将来自己选择。若是放到寻常人家,肯定是要争抢起来的,结果他们满了二十岁,倒是轻轻松松就商榷了下来。”
柳安然心一冷,继而问道:“这些事情,你怎么知道?毕竟挺长时间以前了。”
德妃随意道:“我家与梁国公府有一点亲戚,但不多便是了,但我也接触过他们。我这么说,皇贵妃也请不要生气,这世子虽然胡闹了些,但心肠不坏的。”
柳安然失魂落魄的点了点头,德妃看了出来,说了两句俏皮话,便起身告退,约好了时间去采花。
待她走后,柳安然久久不能平静,因屋内太闷,特意出去走走。
眼见御花园中,大片的桂花清可绝尘,浓能远溢,堪称一绝。此时丛桂怒放,陈香扑鼻,她坐在亭内,亦可觉神清气爽。
“奴婢扶着娘娘去走走吧。”莺歌说道。
望着满园景色。她伸出了手,莺歌扶着她,两人在与花园中漫步,佳木葱茏,古柏藤萝,翠的松、柏、竹间点缀着山石,形成四季长春,情趣盎然。远远望去,有五株海棠树,绽开如火焰,风拂过,花瓣飘落,宛如红色雪花纷纷降下一般。
她瞧了喜欢,道:“叫人拿火,日日给我烤着,本宫要在冬日,还见这树存活。”
莺歌应下,问道:“娘娘是想瞧着雪与海棠并落?红与白同时落,的确美。”
“不该同时出现的东西,同时出现,不是很有意思么?”柳安然漫不经心的扫过身边的花盆,只见盆中是宛如鸟羽的叶子,像五指一样张开,排列着,上缀以数朵淡红色的小花,状若杨梅。看上去柔弱,但纤细的茎却还带着刺。
她瞧着有些眼熟,伸手便去碰,那花瓣立即收缩,绿叶卷起低下。
莺歌见了打趣道:“娘娘与花比美,这花儿都含羞低下了头,可见娘娘倾城之姿。”
自从杨贵妃之后,人人都认识,这是含羞草,莺歌自然也清楚,只是为了逗人欢心。
柳安然淡淡一笑,不见多少喜色,反而有些惆怅:“杨贵妃在得宠,还不是死在马嵬坡下,可怜红颜成了枯骨,由此可见,美人的命是绑在君王身上的,君忧臣辱,君辱臣死,大臣都命不由己,何况美人,都是君王的替死鬼啊。”
莺歌沉默了一下,一时不知如何接话,想了想,复又婉转道:“娘娘今日怎么想了这么多?总觉得特别的低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