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时代造就人。
她走出屋内,坐在凉亭之中,天空之上,白云翻转,烈日笼罩大地,火辣辣的阳光让人恍惚。
遥记去年,她还在行宫之中,碧水蓝天,仿佛在这一瞬间重叠。
喜鹊从远处跑来,举着瓷罐子道:“娘娘,我拿来了。”
仿佛一切还似去年。
然而喜鹊鬓角那细微的划痕,还在昭示着她经历了什么。
一切都不一样了。
柳安然微微一笑,里面夹杂着些许的苦涩:“这么着急,也不怕摔着。”
喜鹊将瓷罐子放在桌上,舒了口气,道:“奴婢也是着急,瞧着二房的夫人带着二小姐来了,只怕又是来打秋风,这回娘娘在家,她们还嚷嚷着要见娘娘。”
柳安然挑了挑眉,这二房是柳相的弟弟,平常都唤二老爷。因是他干着农活,攒着钱,供着柳相读书方才有今日,平日里都竟他三分,后来发达了,也在京中给置办了一套房子,平日里也多有往来。
只是二老爷的夫人与女儿就没那么好相处了。
柳家父亲去的早,但在生前,曾与村中的秀才顶过一门婚事,因两个儿子年纪只差一岁,便说了,秀才的女儿愿意嫁哪个便嫁哪个。
秀才女儿一瞧柳家长子整日死读书,而次子是农活的一把好手,想都不想便嫁个老二。谁也没想到,昔日只会死读书的老大,竟然中了状元,榜上有名,甚至成了日后威名赫赫的柳相。
老二一家,都要依靠这柳相过活。二夫人心高气傲,哪里受得了,又见柳夫人穿金戴银,更是眼酸的很,时不时就上门,挤兑一番,又自持是柳相的恩人,总是索要钱财,碍着柳家老二的面子,没人跟她计较,反而愈演愈烈。
她有个女儿,今年也才十六,唤作怡然,也跟她母亲一个样子,每次见着柳氏,少不了就是一顿的打秋风,好几次,把柳氏喜欢的东西拿走。
柳氏只要不愿意,便被压上一头“我父亲是你父亲的恩人”的帽子,再多的话,都说不出口。
这种以恩情做挟持的人,最让人厌恶。
平心而论。
柳相自从考上状元,便一直把家里人都待在了身边,后来成了柳相,也未曾忘记家里人,二房一家平日花销,靠的都是柳相在给予,养了他们全家十多年,在大的恩情也还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