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今日醒的真早。”
喜鹊过来掀开幔帐,经过一夜,她已经回了昔日的神采,那些积压在心底的愤怒随着昨夜的逝去,而变的淡。
伤口会结痂,但永远不会消失。
柳安然对着她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伸了个懒腰,道:“感觉轻松了不少。”
她下了床,叫宫女们将首饰衣着一排摆在自己面前,饶有兴致的挑选,喜鹊挑了个红翡翠滴珠耳环给她戴上:“待会少不了有官员夫人带着女儿来拜访,娘娘一定要艳冠群芳,省着那群不知好歹的人毛遂自荐。”
柳安然挑眉,手中捏着一根双凤衔珠金翅步摇,流苏晃动,她疑惑道:“难不成,她们还会推荐自己的女儿?”
“这可说不准。如今良妃有孕,娘娘迟迟无子,又没有姊妹,若是想要固宠,少不了还是要寻个听话得意的人啊。”喜鹊一面给她梳头一面道:“若是叫吴大小姐瞧见娘娘如今得宠的样子,还不知要眼红成什么样子呢!哼,叫她出言不逊。”
吴大小姐?
今日涌现了无数的记忆,其中一些细微的东西,也跟着涌现了进来,比如这吴大小姐。
这人比柳安然大一岁,如今尚且待字闺中,在京中以美貌才气出名,单性格执拗且不委婉,快言快语,无所顾忌。当初因柳氏娇柔,惹人怜爱,身为吏部尚书的独女的她因为两家不合,没少讥讽,如今柳家成了相爷府,安然成了皇贵妃。她的父亲却早逝,家中只有一个哥哥勉强成为顶梁柱,落差不可谓是不大。
柳安然对镜描眉,心道人生在世,跌宕起伏,谁也不知起起伏伏,谁比谁高。
恰如外边的天色,永远不知,第二日是雨还是晴。
柳夫人早早便来了,生怕安然睡的不稳,见她在对镜梳妆,眼眉凌厉而又妩媚,一时间几乎忍不住,这就是自己疼爱了十几年的女儿。她叹了口气,走了过去,欠了欠身道:“娘娘。”
立在一边的常嬷嬷亲自把人扶起,笑道:“柳夫人大安。”
“嬷嬷客气了。”柳夫人笑着嘘寒。
太后宫里的老嬷嬷,那就是宰相的门房,公主的近婢,招惹不得。
柳安然化下最后一笔的妆,由喜鹊扶着起身,含笑道:“母亲怎么亲自来了。”
“自然是想多见你一眼。”柳夫人仔细的打量着她,忽然走到桌边,拿下一朵蔷薇花,几下修建成型,别再柳安然鬓角边,感叹道:“娘娘美艳,不似凡尘。”
柳安然淡淡一笑:“不过就是妆容修饰。”
柳夫人笑了笑,转而道:“今日有不少官员夫人子女前来拜访,不知娘娘见不见?”
“自然见。”
若是不见,少不了又要被议论,柳安然不惧别人的话语,但也顾忌着柳家呀。
她一身绯罗蹙金刺五凤吉服,满头珠翠,喜鹊扶着她缓缓走出屋内,外边夏意正浓,百花齐放,墙角的月季蔷薇傲然盛开。
来人都被安排在了正堂,主坐后摆着乌木雕花刺绣屏风,旁边摆放着冰块,甚至都雕刻成了各种形状,地面铺着毛毡,两边摆放着四平八稳的立体方桌,桌上摆着四季海棠,娇艳欲滴。立桌的两边,分别有青金瑞兽雕漆凤椅,上面坐着衣着华贵的贵妇以及贵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