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行宫这么久，该知道，陛下是保护，而非惩戒。”

程后给她按下的罪名，足以赐死，在加上陈家败落，她在宫中即便是活着也没好日子过，唯有在行宫，方能躲过一劫。

柳安然走过去坐下，见她在修建花草，将枝叶都剪了下去，就留下光秃秃的根。

这桌子上除了花，还有一本书，讲的是孙子兵法。

“谁给你送进来的，我哥哥？”

听到柳安然这句话，陈慕玉一顿，冷笑道：“若非当年他退婚我，我何至于？”

“你这话有意思，我本以为你在行宫这么久，该想明白，为何周常二人位份不如你，却依旧好好的活到现在。”柳安然寸步不让。

“我活着，便是要轰轰烈烈，委曲求全的事，我不干！”她眼神毒怨：“真想一剪子戳死你。”

柳安然似乎与她就不对头，冷哼了一声道：“给你一百年自省的时间，你也这味。”

“我愿意！”

“我也懒得说什么，哥哥让我送你出宫。”柳安然坏心思的突然说。

陈慕玉一剪子剪歪了，好在整个花也不剩下什么了。

柳安然不是君子，更不是圣人，很少帮助人，也只帮助那些需要我帮助的人。若不是柳别意要求，她根本不费劲来着，叹了口气，道：“我原本是不想与你说什么的，可还想问问。你扪心自问，我可曾主动害过你么？你现在，真的知道错了么？”

陈慕玉擦了擦眼睛，“我若不知，你一进来，我一剪子就过去了。”

时光终究能磨灭人，这一岁一长的出了年纪，还有智慧，以及剔透。

很好。柳安然暗暗道：只有她知道错，萌生改变的念头，自己的话她才听的进去。

“我改日请皇帝迎你回宫，你帮我把一个女人推下水。”她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回头你假死，出宫过自己的日子去，我也不算做了赔本的买卖。”

“果然是有要求。”不过提了要求，才让人安心。陈慕玉问：“若我回答，不知错，你会怎么办？”

若是对方尚且不知错，她是不会做无用功的，因为不单没有效果，还可能被冷嘲热讽。

这边两人定好了。

三日后，皇上便派人来了。因现在没有单独的妃位，干脆给了德妃的位置。

不过她们清楚，这德妃坐不长久。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皇帝点了柳别意去迎接。两人走过一道道宫门，最终来到殿门前。

她本是妃位的仪仗，柳安然特意提了一下，用得是皇贵妃，大臣为引，太监举帆跟随。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想知道要是自己走了回来是什么样子。

果然奢华，触目皆是黄色，脚下踩的每一寸，都是红毯。

陈慕玉一身华服走在其中，贵不可言，只是已经没了初见的骄矜，有的只是一派从容。便是她脸上的疤痕，也因脂粉涂抹，而淡了许多，看起来没那么可怖。

小皇帝很给面子的过去，迎了一下，她在见皇帝，微微欠了欠身，躲开了搀扶的手，轻声道：“参加陛下。”

“有点像刚见到你的样子。”小皇帝并不尴尬，收回了手，隐约还记得，她当初胆大妄为，但心思还是纯净的，不知何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