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科。”这次是慕千羽说的。话虽轻但很肯定。
“不,我不要在这张床上躺。”雷嫂突然情绪失控,无论如何都要起来。
慕千羽跟寒星肯定不明白,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云里雾里莫名其妙。
但既然雷嫂不愿意躺在这张病床上,那么就只得麻烦护士挪一下位置。
护士在慕千羽跟寒星的要求下,只好挪了床位。在边上,慕千羽打听到另外一件事,那就是雷韶光的父亲,曾经因为头部剧烈疼痛来住院,住的就是神经科,还是十三号病床。
而且他父亲住院期间,是老伴来伺候,可没想到的是,老伴先一步去世,是得的急症。后一步是雷韶光父亲去世,在农村有这种说法叫做撵伴儿,就是两口子感情特别深厚,虽然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祈求同年同月死。
难怪她会感到害怕,目测是心里有愧。
慕千羽跟寒星释然了心中质疑,哑然一笑。殊不知这是雷嫂做了亏心事,心中有鬼,鬼缠身,差点没有吓死。加上她受到罗珊的影响,特别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鬼存在的。
俗话说;信则有,不信则无。雷嫂信奉鬼祟,深入骨髓,焉能不被吓得半死?也就是这样,她相信慕千羽就像相信那个神秘的夜来人。
算起来,她跟夜来人好几天都没有见面了,他也没有来找她。此刻的她十分想念他,却在慕千羽跟寒星面前不敢提。
但这张符足可以让她开尊口说出来心中的秘密。
“夜来人?”
“他长得什么样样子?”慕千羽手里一支笔,素描是他的业余爱好。只要对方描述出细致的容貌,他就能画出一个二三五来。
雷嫂在寒星以及慕千羽的注视下,缓缓伸手撩一把遮盖着在额头前的发丝,若有所思的看向深沉的黑夜说:“他长得怎么样我不知道,总之每一次见面都迷迷糊糊,就像在做梦,不真实,却真实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他对我很好,心疼我……”
寒星不知道从哪提来一件衣服,衣服上血迹斑斑,他动了一下衣服说:“这就是他心疼你留下的杰作?”
慕千羽皱了皱眉头,瞄了一眼寒星手里提的血衣说:“这是你被谁鞭策留下的血衣,是在你屋里床底下发现的,上面是你的血迹。”
雷嫂双眉紧锁,手中绞起的被角拧紧,再拧紧,最后绞不动了,手停下,额头清楚出现一层细密的汗珠。
“我不记得了。”
“你晚上睡觉是不是觉得没有睡觉,是有人在喊你?”
“嗯,你怎么知道?”
慕千羽没有答复她的问话,反问道:“这几天没有人喊你了?”
雷嫂摇摇头,又点点头说:“好像有听见喊,但我出不去,也无法判断方向。”她说话,焦虑万分的样子使劲揪住自己的头发。
慕千羽在征求寒星的意见问:“星星,你看要不要喊荀明堂来一下?”
“有用?”
“荀子的针灸可是没有人能超越的。”
“行吧,你喊,我们这头继续问。”寒星同意。慕千羽去拨打荀明堂的电话,这头他继续就雷嫂丈夫死亡的事细致盘问一番。接下来,寒星问:“你丈夫不是出于自然车祸,是你下毒在先,他中毒出门,分辨不清方向车来无法避开车祸发生之后,你花一笔钱买了心安理得,良心却在提示你这样做是不对的,然后你夜夜噩梦不断,去找人开了一整瓶的安定……”他说话从衣服兜里掏出来还有半瓶的安定。他又说:“这种药是国家严禁对我打量销售的禁药类,就你也能搞定,我想走的不是一般渠道,到底是谁给你的这瓶安定,而且这个人他有法子搞到这种违禁药。”
“不、不是夜来人给我的……”
“又是夜来人,他到底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雷嫂绝望的抬眼,双眼珠子严重充血乏红看着挺吓人,现在必须要用镇静剂来压制她有可能爆发的情绪失控。
慕千羽想荀明堂是来不及了,只好跑步去喊医生。
就寒星毫不避讳说出来雷嫂毒死自己丈夫这件事就深深刺激到她心底那根最怕拨动的弦,接下来寒星的病理分析更是击破了她牢不可破的底限。
寒星说:“百草枯慢性至毒直到死亡大脑都是可怕的清醒,你丈夫就是出车祸那一刻,脑子里都还以为你是深爱他的,疼痛折磨导致他痛苦不堪,他无法避免的感觉到肚子里的五脏六腑在腐烂,即便这些脏器都在腐烂,他的头脑还是处于清醒状,你可知道他死亡那一刻都想了些什么?”
雷嫂在颤抖,浑身都在抖,双手抓住头发狠命的扯。
“他在想,终于解脱了。”
寒星说出来最后几个字,雷嫂彻底崩溃,她是真不知道中了百草枯毒的人会死亡得如此痛苦,再寡毒的女人,也不会令死亡的人那么痛苦的死去。
“啊……别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