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责备的看了周围的人一眼,然后到了墨澜的身边。
“澜,算我求你了好不好,这几日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以疗补你伤的方子,你这样不配合,可要怎么办才好呢。”
她放软了嗓音,明眸微微泅着水光,一时间倒真的让人说不出可以反驳的话。
墨澜只得淡淡一笑,抚了抚她的长发。
龙泽宫外,一抹隐藏在树影之上的黑影这才悄然的跃起,而后消失不见。
跟着流风才现了身,在长廊上落了下来,“王爷,齐国的探子已经走了。”
齐国的探子?
屋里的人一惊,这才反应了过来,原来他不管不顾自己的身体也要到这龙泽宫来台,就是为了做给那齐国的探子看的。
他知道外面的传闻必然说自己伤重,齐国想要发兵最忌惮的人也是他,必定会派人前来探探虚实,所以他才撑着自己,不让那探子看出什么端倪。
身旁的人忽的晃了晃,让云倾跟着心惊胆战。
“澜。”她见他肤色愈发转白,一时间竟惨白若雪,慌忙的扶住了他。
墨澜只是微微扬起唇角,似乎想要和她说什么,却只是突然的咳嗽了起来。
不自然的些许红晕随着他的低咳染上了他惨白的肤色,只是这并未让他看起来好些,反是这咳嗽一声紧,一声慢,愈听的人心惊肉跳。云倾不敢他再继续留在这,“你别说话了,我马上送你去休息……”瑾岚殿,寝宫。
子归端来了刚刚煎好的药,然后乖顺的退了下去。
云倾将手中的药瓶搁下,抬起眼,正见那双幽蓝如海的眸子在静静的看着自己。
一时间,心疼的感觉覆盖上来,让她有些发闷的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不让流风事先告诉我呢,”她微微敛着眉,“或者可以有其他的法子,何必要拿你的命冒险……”
他却只是微微浅笑,蓝眸依然清澈的仿佛浩瀚海潮,“若让那齐国丞相见了我现在的样子,只怕这大军,也将不日压境了。”
云倾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却也没有法子。
“我的命不重要,若能让那心机老辣的齐国丞相探不清虚实,才是正事。”
云倾的心头一跳,面上却故作镇静,“胡说,你的命怎么不重要?”
修长白皙的手指微微抬起,轻覆上了她的小手,“对不起,云儿。”
他低语,声音里带着些许的哑。
“别说对不起,该抱歉的人是我才对,”她反握他的手,却觉他的体温似乎比前些日子更加的凉,“若不是因为恨我,皇上他也不会这般成疯成魔。”
想到了楚乔,便会跟着想到琉光和苏洛。
一时间心痛如刀绞,让她无法细说。
“苏学士的死,对琉光来说,伤害真的太大了,”她微微垂眸,想要掩盖那一刻从眼底汹涌而起的悲切,“我真的不知道……皇上他怎么会下得了手?”
墨澜握紧她微颤的小手,“不要自责,云儿,这不是你的错。”
“正如你曾说过的,生死有命,或者用这种方式脱离了那个困锁他一生的国家,也未必是坏事。”
他的嗓音低低的,却含着无法动摇的说服力。
“我知道,这虽然残忍……但是云儿,这世上实在有太多太多的事,是我们谁都无能为力的。”
比如他自己,比如尚薇。
“澜。”云倾唤他,一时有些害怕。
她仿佛感觉到他身上的魂魄也在渐渐的消退,渐渐的飘散,正如当时的自己一样,因为一个人,所以丢了魂魄。
而也正是因为经历过,所以她是那么深切的知道这种感觉的可怕,就像是她了解他,所以也独她感觉得到他身上那看不见的伤口,还在日益加重。
“澜,你答应我,不会放弃自己,好不好?”她突然像是脱口而出。
她怕,感觉好像就快要失去他,却怎么也抓不住了似的。
他只浅淡一笑,点了点头,“好。”
只是这句承诺,在云倾听来却觉如此飘渺。
她太了解他了,她知道他现在其实真的很痛很痛,知道他现在几乎已快要衰竭,但他是绝对不会说的,哪怕只是一个人默默地担着。
窗外,乌云仿佛愈发的浓密了起来,遮盖住了天空中本就不明朗的阳光。让整个宫廷,愈发笼在一片淡淡的阴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