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尚俊顿了顿,好吧,他其实根本不懂这个词究竟是什么意思。
“是啊殿下,”另一人匆匆接口,几乎是义正辞严,“自从谈肖将军叛国以来,王爷就一人揽下了所有的兵权,前些日子甚至还无视朝中历法,擅用兵马前往落烟国的战场。”
“从古至今,得以手握兵权号令一国之兵的从来就只有帝王,王爷虽是摄政王,却也到底只是人臣,这般的举动实在令人不得不起疑。”
这些武将们到底还是心思耿直,有些什么话也根本都藏不住,也根本就没想过他们的这些话,足可以给他们带来灭顶的灾祸。
黎修在一旁听着,剑眉忍不住微微一拢,但视线微微一转到了软座里,还是只见那个男人的面上无喜无怒,幽深如海的眸子微微眯起,薄唇边甚至还是带着一抹笑意的。
这个男人就是这样,始终是这般清冷和从容,却单单只是他的微笑,却也都足以成为让人恐惧的东西。
这边,听着那些武将一个比一个快的语速在说着些好像很严重的话,尚俊终于是一抬手,“你们都不要说了。”
武将们陡然噤声,不敢再出声的看着他。
尚俊有些弄不明白这几个人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尽管这段时间他出入早朝已经非常频繁,接触朝政之事也渐渐的多了起来,但眼下的情况,他还是有些搞不明白。
只是听得他们说话的时候,好像是很着急的样子,甚至是带着某种让人觉得压迫的情绪,他就莫名地,很不喜欢他们几人。
“澜哥哥……”片刻,他还是只能转过头来,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软座里的男人。
让他觉得奇怪的是,为什么这些人明明就好像是在说着澜哥哥的坏话,但他却根本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甚至连眼神之中的波动,都看不到。
到了这时,见他回身看向了自己,墨澜才终是让唇边那抹淡的几乎看不到的笑意逐渐鲜明了起来,而后抬手轻轻的一抚身上的衣,从软座里落落的起了身来。
“各位大人,今日就是为了此事而来?”
这声音清冷如流,却根本不似他唇边的笑意那般温和,反而透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森冷。
“正是。”其中一人亦是沉声答道,“属下们只是希望王爷能顺应民意,早些决定了大将军的人选,也好让众人不再有闲话可言。”
轻轻抚着衣衫,缓步走到了他们身前几步的地方,垂下眸子看着他们一个个的面上都显然是那么坚决的神色。
他知道,其实这些耿直的武将,远比朝中那些见风使舵的文官来得直率得多,也更是要忠诚的多。
薄唇上轻染的笑意落去了一些,他只是安静的看着他们,“那么,看来在各位大人的心里,也是早有了人选。”
几人显然一顿,想不到他竟是连这个都看透,但也并未多说,仍是一颔首,“正是。”
“却也不知道,各位大人心中的人选,又究竟是谁呢?”他问,依然是那么不紧不慢。
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跟着才说出了一个名字,奕凉。
一听到这个名字,黎修的剑眉便是跟着微微一拢。
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已经有些陌生了,尽管当时他们还是同时加入禁卫军的,他是个很有天赋的少年,对行军之道也略通一些,当时黎修还以为他终会出人头地,他却在几年前与魏国的战争暴发时,他就主动请缨一同前往了战场。
后来只是听闻他在战场上立了些战功,而那场战争也是彻底的灭了魏国,这奕凉却是奇怪的再没返回皇宫,而是从此镇守在边外。
再之后的事,黎修也不甚清楚了,想着他或是封了什么将领,彼此间也此断了往来,这个名字也就逐渐被淡忘,直到方才被这几个武将所提及。
等他回过了神来一些的时候,却正听到了墨澜的声音飘了过来。
“……既然此人曾是禁卫军的一员,那么统领大人或能对此有所印象?”
抬眼,正看到的是那双幽深如海的眸子转了过来,正静静的落在他的身上,黎修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揣测着王爷究竟想要自己说些什么,却从他的眸中,根本读不到任何的讯息。
片刻后,他也只能是折衷了一下,“奕凉的确曾和属下一起在禁卫军中当值,只是属下与他接触并不多,实是不能为王爷提供更多的讯息。”
“是么,那也着实是可惜了,”墨澜听得他这么说,复又将视线落回到了面前的几个武将身上。
“各位大人所说的此人,本王记住了,本王相信各位大人的眼力定然不会看错人,只是这拜将军一事,到底还是兹事体大,诚如各位大人所言,本王不过一介人臣,自然不得擅作主张。”听着他几乎是软绵绵的说话声,分明是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情绪的,却在此番听来,仍然能让人那几人心中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