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纵然是万劫不复,她也认了。
她于心中低念,求求你,也学会疼爱我,就像那次彼此疯狂的交缠在一起一样,就把什么都抛开,什么世俗礼教,什么身份地位,统统都不要了。
一声瓷器破碎的声响,打落在地面上,却根本没能让两人清醒了过来。
这一次,他也没再试着去推开她,而是在她吻住了自己的时候,立即夺回了主动权,双臂一揽便将她的身子整个圈在了怀中,跟着深深的攫取着她的气息。
那一夜的记忆好像再度复苏了起来,甚至是那么清晰的如同昨日。
稍显扭曲的画面,疯狂到极致的交缠,甚至像是着了魔一般的,让人全然的忘却一切,只要彼此。也是这一刻他才突然的意识到,原来当那之后,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便已经不同了。
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才是这世上最无解的魔障,似要困住了他一生一世般,也夺走了他所有可以用来铺陈的救赎道路,而只剩下捆绑之后的沦陷,再无归途。
烛影微摇,映照出彼此拥吻的身影。
尚薇不再去想任何事,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安心,突然觉得其实什么样的疼痛都是可以不复存在的。
而她也终于觉得自己所有的病在这一刻都被治好了。这最好的灵丹妙药,其实便是他。
纵然要她做个不见天日的情人又怎样,纵然要她一世都没有名分哪怕只是做个妾又怎样,只要他在,她可以什么都不在乎的……
潜意识中她忽然想起那晚墨清说的话,不由的想要发笑。计较了究竟谁的得失更多才要算作是不是能相守的爱,那又怎么能算得上是真正的刻骨铭心。
只是他懂么,自己,又真的懂么……纱帘飘然而落,如若坠落人间的精灵般轻盈。
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回到了那一夜,她全身心的爱他,全身心的接受他,亦不曾想过,后来会发生的这许多的事,更不曾想过,如今自己的模样。
墨澜近距离的看着她,看着她的肌肤苍白的几乎像是琉璃雕成一般,温暖的手掌就轻轻的摩挲着她的侧脸。
他不知道此时的自己究竟可以说什么,只是也渐渐的开始明白,早在第一次对她失控的时候,这个女人,早已深深印刻在了他的心里。
只不过,他从来不会去细细的翻看,甚至从不曾有过这个假设的存在罢了。
而当他温暖的指腹慢慢的从侧脸滑过,方才止住的眼泪又开始不听话的一颗颗掉落下来,她分明是不想哭的,但却不知道为什么,这眼泪就是一直在掉。
“莫哭了,”见她的泪珠,他的眸色愈发的深了下来,“都是我的错……”
“不,不是的……是我的错……”尚薇握住他的手,只是泪眼朦胧的看着他,语声轻轻的,听起来格外的可怜,“是我始终学不会怎么样安静的爱你,怎么样才能不给你带来麻烦,让你能去做自己的事……”
她抬起双臂抱住了他的身体,“不要说话了,好不好……你吻我,要我,好不好……”
她不愿他再继续说任何的话,复又是急切的吻住他的双唇。她害怕的,只是若是再继续的说些什么,她又会突然的发疯,甚至又要将他推开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所有的理智在这一刻都崩塌成了碎片,眼中剩下所有能看到的,就只有彼此。
衣衫褪去的时候,她清晰的看到他的肩上还有一道疤痕,而他抱住自己的时候,那前臂上烫伤的痕迹,虽然淡了些,但还是能分辨得清。
这个男人,他几次为自己出生入死,难道她,又还要怀疑他么……
这一次她不再被动,甚至是主动的去回应他的吻,回应他的触摸,让彼此的肌肤熨贴到了一起的时候,就像是被小小的火苗点燃了那般发烫。
纵然这是禁忌,她也不怕去触碰,纵然这是永生永世的劫难,她还是不会后退。
当感觉到他进入身体的时候,她微微张口咬住了他的肩膀,泪水跟着轻轻的坠落下来,一颗颗的不停息。
奇怪的是她并不觉得难过,只是为什么这眼泪就是不愿止息,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墨澜觉察到那丝丝微凉的感觉,便揽过了她的头来,温柔的吻上了她的侧脸,吻去了她的泪珠,也跟着吞下了她低低的呓声。
这女人,的确是个妖姬。不是未曾陷入过这样的感受,只是这一次,怀里的人儿是她的时候,仿佛这周围的时间都能停止,也不必去管今夕何夕,只要确认彼此的体温,这样就好。
或者,他们二人真的是有过什么前世的宿命吧,所以这一世,才是要注定了成为彼此的魔障,再也无法挣脱。
窗外,月色愈发的通透,竟像是要把这世上所有的角落都照亮了一般的粲然。而直到这时,远处长廊的尽头,一抹人影在月光下站了许久,才终于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