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伴。
呵,多么肮脏又卑微的一个词啊,即使娄艳阳在不想承认,她也不得不承认,十年青春岁月,她在他的世界里住了这么久,却只落下了这么一个位置,这么一个见不得光的身份。
突然……好不甘心啊……
他究竟凭什么?
骗着她哄着她,将她禁锢在他的身边这么多年,却无时不刻不在羞辱着她,惩罚着她,为什么啊,她是欠了他什么吗?需要这样去偿还自己欠下的吗?
难道她娄艳阳,就活该被他娄子堰如此玩弄吗?!
她真的很气愤,气的恨不得把娄子堰的尸体抢回来再重新杀他一边。
可是她的心里真是这么想的吗,如果重新见到娄子堰,她还下的去手吗?
娄艳阳知道,自己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说到底,也只是因为不甘心罢了。自己爱他爱的死去活来,他却始终不知道,不清楚,甚至抱着玩玩的心思日日夜夜的折磨着她,她又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马良玉坐在地上,手向前伸去,到了半空又停了下来。转到旁边的圆桌上拿起酒杯倒了一杯喝了起来。
他看着对面的娄艳阳坐在那里,双手捂着脸眼泪顺着指缝一滴一滴的滑下来,哭得像个泪人。
马良玉心里不是滋味,眼底的神采渐渐消失,变成了经过大战洗礼之后的满目疮痍和苍凉。
忽略掉娄艳阳本身的帝王身份和她是他女儿的事实之后再看,她也不过就是一个年仅十七的小丫头罢了,自己心爱之人死了,本就伤心难过,又听见另一个噩耗,自己的心爱之人自始至终都不曾爱过她,只不过与她一直做着皮肉交易罢了,这样的事个在谁身上都得崩溃。
马良玉同情她,又是一个伤心人,被感情伤的体无完肤,说好了不爱却在心底始终放不下。说到底,还不就是犯贱么。
马良玉没有权利说娄艳阳,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这么犯着贱呢。
当初的他还不是名极一时的青年才俊,至少在帝都都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无人提上一句,不是竖起一个大拇指,赞他一声公子大才。
可后来呢,一眼一生,那个时而温婉如水待人宽厚,时而铁骨铮铮维护着宁府骨气的女子,就这么把他抓进了心里,从此画地为牢,再也逃不出来。
上泉碧落下黄泉,生死相随,听闻她进了宫成了妃子,二话不说便跟随着进了宫,寻了一个满身屈辱却能离她最近的身份在宫中苟延残喘。
还不都是因为犯贱!
马良玉独自陷在回忆里,为自己当初自己的孤注一掷满眼自豪的时候,却不想娄艳阳早已经停了下来,看着他举着酒杯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