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病逝的第三日,屯聚在洛阳附近的一支最为重要的嫡系部队青州兵突然哗变,未得到允许就私自离开自己的岗位向东而去。
驻守长安的子彰接到父亲病逝的消息,引十万大军向洛阳而来。
一时之间,魏国像一个失了主心骨的大树,风雨飘摇,一不留神,就会风崩离析。
朝堂内外,议论纷纷,人心惶惶。
父亲的灵堂内,子彰独自一人而来,他跪在父亲的灵前,放声大哭。
“父亲临别前,很惦念你。”子桓说道。
子彰收了眼泪,质问道,“为何不早点通知我?”
子桓眼里尽是哀伤,他转向父亲的灵位,说道,“我也是没想到,父亲的病竟如此重。”
子彰哈哈冷笑起来,他摸着手里的佩刀,眼里尽是讥讽,说道,“难道不是你一心想着继承王位,而秘不发丧吗?”
子桓的面突然冷峻起来,他近乎低吼道,“你回来奔丧,却私带十万大军返回洛阳,难道不是想要这王位吗?”
两个人互相对视了良久。
子彰突然大笑起来,转身大步走出了灵堂。
……
洛阳的行宫由子桓的最亲密的朋友曹休守着,魏国的臣僚一到,便召开了紧急的会议。他们跪满大殿,齐声说:“恭请世子继魏王位。”
曹休站出来,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恭请新魏王继位,已是人心所向,请世子顺从大势。”
谋士贾诩等人也纷纷附议。
史书记载:建安二十五年的正月,魏王曹操过世,子桓即魏王位。
可是,子桓的继位并没能够缓解魏国紧张的局势,子彰的军队驻扎在洛阳城外五十里与子桓的人对峙着。
有人说,“子彰兵权在握,又一直觊觎世子之位,如今魏王刚刚闭眼,他便引着十万大军前来,夺位之心昭然若揭。”
众多幕僚和臣属议论纷纷,希望魏王能够大义灭亲,稳定魏国的局势。
只有军师贾诩说道,“古代帝王之道,用功勋来使亲人和睦,并分封母弟,建立邦国以继承家业,所以能保卫大宗,抵御侵略,防止灾难。”
子桓终究是没有严惩他。他说,“子彰以前奉命北伐,平定朔方的土地,功勋盛大,给他增加食邑五千户,连同以前的共一万户。”
……
军营之内,任氏妖娆妩媚的坐在子彰的腿上,她说道,“侯爷回来奔丧,却带回了十万大军,所存心思让天下人议论,而侯爷此刻却安安稳稳的驻扎在城外,难道是接受了魏王的封赏?真不知侯爷此举真正的意义何在?”
子彰倨傲的说道,“我和子桓同是魏王所出,论军功他不及我,论政治权谋我不及他,若是一定要分个胜负,我征战沙场数年的战功和跟随的兄弟,绝不会输于他。”
任氏想起夕颜公主的承诺,夕颜公主说,若是她能够帮助子桓了结了烦心事,将来魏王的后宫,也定不会少了她的一席之地,她站起身,想起她曾与子桓的点滴,给子彰倒了一杯酒,
又含了一颗枣子在嘴里喂给子彰,说道,“那妾身就等着您的好消息了。”
……
第二天日头升起,天空晴朗,白云朵朵,凉风习习,寒意阵阵。阿洛站在廊下,远远的望着子桓。他身边的侍卫很多,可是都跟子桓保持着距离,生怕僭越,坏了规矩。
中常侍小跑着跑到子桓的近前,俯身说了些什么。
子桓眼里渐渐被阴霾覆盖,他转过身,朝阿洛走去。
不等阿洛问,他说道,“三弟殁了。”
阿洛看着他,忽然有些陌生。
纵使她真的明白,若是子彰还在,那么一场兵乱浩劫在所难免。可是想到父亲临终的嘱托,想到子桓的承诺,想到子彰与子桓也算是血肉兄弟,便不禁有些发寒。
这时,侍女来传话,夕颜公主请魏王过去说话。
“我该回去了。”阿洛转身要走,他抓住阿洛的手轻声说道,“阿洛,洛阳行宫里我的人很少,如今局势不稳,我想让淳瑜意带你回邺城,等我扶灵回邺城,安葬了父亲,再接你回来。”
阿洛不语,她知道子桓终究不属于她一个人。
……
三日后,阿洛回到了邺城的府里。
在邺城的日子,不断地有消息从洛阳传来,大部分都是魏王继位,颁布了一些好的诏令。
孟夏的最后几日,邺城突然热闹起来。
魏公的灵柩到了邺城。
各诸侯国都派了人来,王权、贵族、世家,整整一条街,都是来送葬的人。
献帝和皇后也来了邺城,直接住进了曹府。
家宴上,献帝感叹的说,“魏公一生御军三十余年,为汉室天下扫狼烟。都说我汉朝,文有孔融,武有吕布,可是魏公两者都有了。”
子桓说道,“父亲一生所愿,就是能够实现统一天下,能够为汉室天下效劳也是我曹家的荣幸。”
献帝悲伤的说道,“论辈份,我应该叫一声岳父,岳父一生节俭,没想到丧事也办的如此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