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萱的话刚学完,子桓匆忙从外面走了进来,说道,“父亲找我过去,你要跟我一起吗?”
阿洛的午睡被采萱这么一通闲话,再难睡着,她索性起了身,跟子桓一起去曹府。
在车辇上,子桓对阿洛说:“一会,你就在母亲那里陪母亲聊聊天,我去跟父亲谈事情,谈完事情我们就回家。”
阿洛见子桓心事重重的样子,便知道应该是有什么事情,也不再多言,点点头说:“放心吧。”
到了丞相府,子桓扶着阿洛下车。
两个人一同去母亲的房中请安,子桓说,“母亲,我与父亲还有要事相商,我晚一会过来接阿洛。”
卞夫人笑着说,“我正愁没人陪我下棋呢,来,阿洛,坐过来。”
安排妥当,子桓要推门,却正碰上子建敲门。
卞夫人喊道,“进来吧。”
兄弟两人互相见过礼,一个往里走,一个往外走。
……
阿洛一直在卞夫人房中等到傍晚时分,直坐的腰有些酸,子桓还没有过来。子建看出了阿洛的不适,笑着说,“想必二哥与父亲的事情还没有商量完,我派人去通传一下。”
卞夫人看了看窗外,天色已黑,说道:“今晚就留在府里吧,子桓从前住过的南阁一直都空着呢。日日打扫,不曾有过遗忘。”
阿洛起身告辞说道:“是,母亲。”
在两个小丫头的带路下,阿洛很容易就找到了南阁,早就听子桓说起过这南阁,他说十岁那年跟随父亲出征,被敌方扣留又跑回来的只有自己和十几名骑兵,自此后,父亲便将这府里既适合习武,又适合读书的院子给了他,这南阁可是丞相府里最宽敞最清静优雅的地方。如今看来,正是如此。
书桌上的笔墨纸砚摆放的十分整齐,好像主人刚刚用过的一样。
案几上摆放着茶具,壶里的水还是热的,可见府里的管家是多么的用心。
只是摆设少了一些。
阿洛坐在案几旁喝着茶,然后又去翻了几页书,掌灯时分还是不见子桓回来。她喊来侍女要了女工的材料,坐在案几旁像模像样的绣了起来。
子桓站在窗外,看着阿洛坐在案几旁专心致志的秀香囊,黑色的锦缎,金色的丝线,绣出一朵一朵樱花,一针一线十分精致。站了良久,阿洛都没有发觉。
他走进来说,“何时又多了此等情趣,女工可向来不是你所擅长的?”
听见声音,阿洛抬起头,笑着问道,“几时过来的,也不出个声?”
子桓坐下来,一边倒茶,一边说道,“我站在这里良久了。看你绣的那么认真,不忍心打扰你。绣的是什么?”
阿洛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说道,“我想着你总是要出去南征北战的,所以打算做一个安神的香囊给你。你日日佩戴在身边,即使我不在,也替我陪着你。可是,我又实在没有绘画的天赋,只能画最简单的樱花了。”
子桓笑着说:“但凡是夫人送我的东西,怎样都是好的。”
阿洛对子桓说道,“要不你帮我画几个样子吧?”
子桓皱着眉头说,“有心意就好。”
阿洛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自己画。不好看你可不许笑我。”
子桓站在阿洛身后看了一会,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啊,可真够笨的。从来见你吟诗作赋,生意往来样样在行,唯独女子应该有的女工活却这样不堪。”说完,他握住阿洛的手,一边教阿洛画画,一边说道:“你画的是一朵樱花,不是一颗樱桃树。手腕放松……”
丞相从窗外经过,驻足笑看着二人,只觉得依稀仿佛那是多年前的自己。他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难道我老了么?想到这,又叹了口气,踱着步子,走开了。
……
阿洛在很认真的绣香囊,子桓便陪在一旁看书,看的倦了,就斜倚在榻上。阿洛转过身看子桓闭着眼睛,她俯下身注视着子桓,轻声的问:“睡了吗?”
子桓突然拉过阿洛的手,握在手里。
悠悠的说道,“阿洛,你说,若有一日,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会不会原谅我?”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阿洛问道。
“没什么,突然很好奇。”子桓说道。
“你若是负了我呢,我便弃了你,永生永世不再让你看见。”说完自己便先笑了,“怎么会离开你呢,只要你不离开我,不抛弃我,我生生世世都要跟着你的。”
子桓刮了一下阿洛的鼻子,笑着说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两个人嬉闹了一会便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