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开的很热闹,世家子弟小姐,都在欢歌笑语。
“往日里,子建最喜欢这个场合了,今日怎么不见人?”曹子桓端着一盏酒,四下并没有看见昔日总跟在自己身旁的白衣少年的影子,他拍了拍正在莲池旁喂鱼的淳瑜意问道。
“人不风流枉少年……”淳瑜意拍了拍手上的馒头渣子,将一缕长发甩到身后,拿过曹子桓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
曹子桓笑而不语。今天他心情极好。
这时,一个丫鬟从小路向亭子走来,行色匆匆。带着亭子里的纱帘随风而动。淳瑜意坐在石凳前没有动,手指扒拉着眼前的桂圆和大枣,装作没看见。
丫鬟都是曹子桓身边的人,见有外人在,立即放缓了脚步。
曹子桓看了一眼淳瑜意,对丫鬟点点头,意思是无妨,自己人。
尽管如此,丫鬟还是走近了,伏在曹子桓的耳边将声音放低。
待丫鬟退下去后,曹子桓转过身看着平静的湖面,他脸上的笑意已经敛去,良久没有说话。
“出事了?”淳瑜意和曹子桓的关系与其说是同窗,不如说是知己,即便是他不说话,他的一个表情和一个动作甚至一个眼神,淳瑜意都有预感。就连淳瑜意自己也时常会思考,像他这般性情洒脱阳光的人怎么会和曹子桓这样一个沉郁的人成为朋友。
“阿洛不见了。”他的声音平静的好像事不关己,却又能感觉到有淡淡的急迫和焦虑,他这个人就是这样越是这种紧张的时候就会表现的越是轻松。
淳瑜意豁然起身。
“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你不能贸然离开,我去看看。”未等曹子桓说话,淳瑜意已经步履匆匆离开了凉亭,亭子里的纱帐也被带着飞了起来。
淳瑜意刚刚离开,辛侍卫匆忙来报。
“公子,这是一个陷阱,他是针对你来的。”
“我知道。”曹子桓负手立在莲花池旁,锦鲤似乎听见响动便聚集了过来,等待喂食。
“公子,我会派人装扮成你过去。”辛侍卫说道。
曹子桓转身看了一眼辛侍卫说道,“阿洛消失多久了。”
“据伺候的丫头说也就半炷香的功夫。”
“备马。”曹子桓说完便大步朝后门走去。
在这个世界上若是有什么人或事能成为曹子桓的软肋,那就是阿洛。
……
淳瑜意带着贴身的侍卫,策马去了风月楼。
原来,一个侍女在阿洛的房间里燃了安神香,阿洛今天甚是疲惫,也十分放松,竟浑然不知的睡了过去。这个侍女正是昔日袁熙身边的暗卫,袁熙没有去西域,而是一直潜伏在幽州城,本来他想助大哥一臂之力重新聚集袁家的旧部,安守一方。谁知青州城一战,大哥竟战死沙场,让他十分的伤心,也对曹子桓恨之入骨。他不禁杀了自己的亲人,还抢了自己的妻子,这仇怎能不报?
袁熙坐在榻上,凝视着阿洛的脸庞,那日袁府一别,再见她,已是别人的新娘。想到这,他心头一紧,不禁恍惚的出神,他从来也不曾放下过。他喜欢阿洛,从小到大,从来也不曾改变过。
“公子,我们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曹府的人很快就会发现。这是他们的地盘……”
袁熙摆摆手,示意她离开。
“公子,有人来了。”侍女立在门外轻声说道。
……
淳瑜意立在风月楼的厅堂,身上散着寒意。
今日的风月楼,客人比往日少了很多。
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妪迎上来,满面春色的寒暄道:“公子来了,快里面请。”
淳瑜意不看她,扫视了一圈风月楼的二楼,眼睛定格在一个门口站着侍女的房间。他绕过妈妈,快步上楼。
侍女出手极快的拦住了他伸手开门的姿势。
“怎么是你?难道阿洛不见了,他曹子桓也丝毫不在意吗?”袁熙推开门,从房间内走了出来,他面色冷峻,没了昔日的温文尔雅,与淳瑜意保持着距离。
淳瑜意蹙紧了眉头,他想起昔日他们都是兄弟,在一起喝酒品诗,骑马打猎,好不快意。袁熙是一众人之中最不喜争夺的,性情柔顺宽和,待人友善,从来不与人发生口角。邺城的世家小姐没有一个人不喜欢他。如今却判若两人。
“阿洛已经嫁给了子桓,你这样做,会让阿洛的名声难堪?”
袁熙冷笑了一下,他抚摸着手里的玉扳指,声调逐渐变高的怒吼道,“阿洛是我的妻子,真正难堪的是我!”
“袁熙,成王败寇,既然袁家选择造反就要知道后果。如今袁家兵败,皇上已经把阿洛赐给了子桓。她不再是你的妻子了。……我敬你不问世事,不会为难你,你赶紧离开。”淳瑜意恳切的说道。
“我要见的人是曹子桓,他不来,我就只能带阿洛离开。”袁熙说完就进了房间,侍女拦住淳瑜意。
淳瑜意未等动手。
只听廊下的一角有人说道。“你这样可不好。”子健一手拎着酒壶,一手搂着一个如花美眷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原来他一直坐在一角喝酒,当他听见淳瑜意提起阿洛,才知道原来今日哥哥新娶进门的神仙姐姐被抢走了,便不禁生了管闲事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