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山的一通电话电话打了足足十分钟,这期间他频频看向孟灯火消失的拐角处,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隐隐的不安。
这种不安感直到顾南山挂断电话还没见人回来的时候愈发强烈了些,于是他终于忍不住了,起身朝着洗手间的方向找了去,临走前还嘱咐孙瀚留在原地。
女厕的门紧锁着,顾南山犹豫再三后还是上前扣响了门板。
“孟灯火,你在里面吗?”
他沉声问道。
“不在,这里面就一个蹲位。”
顾南山话音刚落下就听里面陌生女子中气十足的应了他一句,听那口吻似乎十分不耐烦。
闻言,顾南山大脑空白了片刻,连着一颗心都“咚”地一声重重撞在了心坎上,虽然明知孟灯火这么大个人不会再随随便便就走丢,但顾南山在这一刻还是冷静不下来。
他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饭桌上,当看到孟灯火的手机和包都在座位上没被带走时,他脑海里那根弦开始越崩越紧。
这人不过是去趟卫生间怎么还不见了?
她现在在哪?
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是有事出去还是被人带走失踪?
孙瀚眼见着顾南山脸色愈发的不好看,他咽了咽口水,正在想着是不是孟灯火又做了什么叫顾南山生气的事情,没想到下一秒就听顾南山咬牙说道:“她不见了。”
这话叫孙瀚足足愣了半分钟,什么叫人不见了?
片刻,反应过来的孙瀚给顾南山倒了杯水,安抚道:“老师,你先别着急,孟小姐兴许是出去买什么东西了呢?”
抬头瞥了眼孙瀚,顾南山握紧了一双手,极力克制着自己的表情,用尚算平静的口吻说道:“不会的,她的钱包和手机都在这里,拿什么去买东西。”说到这,顾南山顿了顿,环顾了一圈周围的环境,继而嘱咐孙瀚:“我们在这附近先找一下,你往左,我去右边,记得随时保持联系。”
“好。”
孟灯火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晕过去的,她迷迷糊糊间感到有人把她辗转送了好几个地方,待她终于有力气睁眼的时候她已经在一辆开往深山的车上了。
已不知是何时,孟灯火只晓得车窗外的巍巍大山在月色下被勾勒出了清晰的轮廓,她试着动了动手,这才发现自己被绑成了一个粽子扔在面包车的最后一排,不过好在这群盗墓贼还算有点良心,没将她嘴堵上。
头还有些晕,孟灯火摇摇头,缓了些精神后才打眼瞧了下自己屈身的地方,面包车的后座又臭又脏,她甚至能闻见墓穴土的味道,她试着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却在车身几次三番的颠簸下散尽了力气,末了只得认命地躺回了座位上,眼神却落到了角落里几个包装厚实的纸箱上,她猜,那箱子里面的东西肯定刚出土不久,就是不知道这些人要把这东西运到哪里。
许是察觉到身后的动静,不消片刻,副驾驶上先前在小饭馆里与孟灯火照面的中年妇女回头瞥了眼她,两个人的视线正好撞在一处。
“哟!这么快醒了?”
当看到中年妇女的时候,孟灯火心里的猜测已经落实了,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她故作镇定的问道:“你们要带我去哪?”
见孟灯火不似平常人般惊慌,中年妇女心里有一瞬的迟疑,还没等她回应孟灯火,孟灯火又再次开了口:“你们也不过就是盗墓罢了,总不至于谋财害命吧。”
闻言,先前一直未曾出声的司机忽然冷笑了一声,紧接着孟灯火便听这人说道:“你说的对,在这之前,我们的确不谋财害命。”
孟灯火咽了咽口水:“什么......什么叫在这之前?”
司机和中年女子对孟灯火表现出来的害怕似乎很受用,两人从后视镜里颇为得意地瞥了眼孟灯火,随即那女人说道:“你胆子不小啊,谁叫你知道了自己不该知道的东西?不过这都不重要,小姑娘,你猜你卖了个什么价钱?”
孟灯火浑身一抖,只听到而来最后一句话。
卖了...个...什么...价钱?!
这些人这么无法无天的吗?
她被卖了?
因着女人的话,加之车窗外延绵不绝的大山,还有越来越偏僻的路况,孟灯火在这一刻终于开始感到胆寒,身上绑着自己的绳子她看过了,是死扣,她是解不开的。
云南地处祖国边疆,与多国边境接壤,孟灯火不禁想到从前看过的那些拐卖人口的报道,花朵一般的小姑娘被迫嫁给又老又丑又穷的村汉,从此一生陷入泥潭,再无生还可能。
车窗边有夜风吹进来,丝丝凉意让冷汗涔涔的孟灯火一个激灵清醒了不少,好在她尚算镇定,虽抖着一双手,但想到现在总归还在路上,她也只是被绑住,如果真到了这两人说的地方,那她才是真的跑不了了。
思及此,孟灯火决定拼一拼,就算是死,她也决不能落入那边买家的手里,唯一可惜的是,她可能没机会和最爱的人说声珍重了。
孟灯火打小就聪明,脑子也比一般人转的快,她打定主意不能被这两人带入虎穴,于是微一思索后脱口而出道:“你们知道我的身份吗?就这么轻易把我带出来,难道你们就不怕后面跟了警车,等待会等到了你们老巢,将你们一网打尽吗?”
话音落下,司机果然一个心惊,捏在方向盘上的手抖了抖,导致在山角几乎九十度转弯处的面包车差点摔下悬崖。
片刻后,面包车熄了火,胡子拉碴的中年司机拉开车门跳了下去,在孟灯火惊魂未定下将她从车上扯了下去。
“砰——”一声被人毫不留情地摔在地上,孟灯火隐约看见几朵小蜜蜂在自己面前晃悠,她不禁龇牙咧嘴的抱怨道:“哎,我说你就不能轻点吗?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