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说又很为难，停顿了一下，陷入了沉默。

楼铭翱是军人的豪爽风格，不喜欢吞吞吐吐。他问：“是不是演出方面的事情有什么变化？你直说便是。”

罗主任沉痛地说：“昨夜卢团长九十岁的老母亲驾鹤西去，卢团长是个孝子，悲痛欲绝了一个晚上。他家是演艺世家，母亲也是德艺双馨的老艺人，门下很多的弟子今日会来家中吊唁，有很多的后事要处理……”

他声音哽咽了一下，“卢团长一早忍住悲痛，在准备出发事宜。这次是他带队，他的女儿卢遥，也就是老太太唯一的孙女儿，这次歌舞剧中担任主角，她男朋友在里边饰演她的恋人。”

罗主任很为难，“一家人如果都过来，家里就没有人料理后事。同时来参加演出的另外几个演员，都是卢团长的门下，他们本该今天都去帮忙的。”

他有点沉痛，“在这悲痛的时刻，全家要来上演喜剧的歌舞剧，情绪上我们是不是没有顾全大局。我和卢团长私交甚笃，所以心里特矛盾，想着楼团不是外人，所以和楼团协商下……”

楼铭翱不假思索地说：“这事是挺突然，部队战士们的快乐不能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你有什么想法，可以直言不讳。”

罗主任以商量的口吻说：“慰问演出的日子是不是可以挪后，或者取消。当然取消这样的大事，我也不敢做主，所以心存忐忑。”

他清了清嗓子，“这两年文工团和部队联谊了几次，军民关系如鱼水，和楼团也友好地接触，所以思想斗争了很久，想着不会把我当外人，斗胆打了这个电话。”

楼铭翱陷入了沉默，他是真有点措手不及。

如果说非得让他们过来正常演出，那强颜欢笑是不是太不人道。

如果日子往后挪，但今天的准备工作全部到位。特别是炊事班，为晚上的会餐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正如火如荼地烹饪。

今天全营的训练计划，安排下午的训练全部暂停，士兵们情绪高潮，这样的日子是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着，营里的气氛就好像是过节。

在战场上，是有瞬息万变的情况，一切原定计划可以取消，战略可以重新部署，但这仅仅只是文艺汇演。

如果按罗主任的建议重新安排时间，接下来就是各大军区之间的大比武，时间安排上是不可以和它有所冲突。

楼铭翱陷入了两难，他说：“让我考虑一下，想一个万全之策。”

电话没有放下来，双方都沉默。

楼铭翱想了一下，“这次联谊，营里也是出了些节目穿插在里边，或者可以照样进行，时间上虽然稍微短了一些，再添加几个大合唱，有了气氛就行。”

然后，电话里就说：“那就取消吧，现在一切都是以人为本，这次我们部队一定可以自行组织一场别开生面的汇演，相信也不逊色，一样精彩。”

罗主任心甚感激，连说了两个“感恩”，对他本人也表示了感谢。

楼铭翱说：“也感谢你的来电，部队本身是为人民服务，化悲痛为力量的事情应该更适合军人，所以取消以后，不要有任何顾虑。”

罗主任感谢得有点语无伦次，他再三保证：“过年的慰问演出，一定多加几个精彩节目。”

楼铭翱放下罗主任的电话，连忙又给卢团长打了个电话，向他表达了沉痛的哀悼，并告诉他部队一切从实际出发，以人为本，取消了这次慰问演出，让他思想上不要有任何的负担，好好地送老人家最后一程。

卢团长当然是感激涕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