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铭翱在叶鑫红的身下垫好薄被,他挪动了下身子,让他的背影,挡住了灯光对她脸部的照射,把她抱躺在怀里。
叶鑫红似乎感觉到了安全,紧紧拽着他的衣角不放手。
她眼角噙着泪,楼铭翱把头凑下,贴在叶鑫红的脸上,说:“宝贝,我就在你身边,休息一下,我不会离开你。”
面对感觉到温暖的人,叶鑫红觉得要把积压在心里面的事情讲出来,或许感同身受,才能理解她受伤的心。
她缓缓地闭上眼睛,说:“那个碗,是放在师父自行车摊的边上,但不是讨饭的碗。没活的时候,师父就拿它教我掷骰子,学本领。”
她皱紧了眉,继续说:“奶奶不分青红皂白,说我是在讨生活,跟着野,不学好,硬是把我送去了英国。”
楼铭翱抬起了头,神情有些复杂。
“刚到英国,住在姨妈家里,和姨妈姨夫只见过一次面,他们就去周游世界。表姐林瑞尔和我年龄相仿,大我几个月,一口英文,连个中文字都不会讲,我和她没有共同语言,合不来,也就不说话。”
她神情有些忧伤,“她有管家照顾,而我就是一个人,也没有朋友,学校回来就在房间里,不会出去,常常看着窗外发呆。”
叶鑫红突然眉头紧蹙,往他的臂窝里靠了靠,说:“那晚下了很大的暴雨,把窗户吹开了,雨水把我床单打湿,我只好去关窗户。”
她的神情有点惊恐,“突然,一声惊雷,我六神无主,脑袋里嗡嗡作响,还没恍过神,又一道闪电,过后是无尽的黑暗,那里是万丈深渊。”
叶鑫红身体明显有点发抖,楼铭翱把她搂的更紧,痛楚地说:“害怕,就不要说了,把它忘掉。”
叶鑫红的声音有些低沉,“我好害怕,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捂着耳朵过了一夜。”
她有点无助,目光呆滞,“以后的晚上,只要一闭上眼,就会看到无尽的深渊,恐怖向我袭来,我深陷浑沦。那种感觉让我恐惧无助,无法入眠,一个人在房间,半夜就擦地板,擦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天亮再睡觉。”
叶鑫红似乎累了,闭上眼睛,眼角滴下了一滴眼泪。
楼铭翱静静地听着,在她的描述里,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小女孩,瘦弱的身躯,那样的无助,他的心在向她靠拢,强烈地想去帮她。
叶鑫红睁开迷茫的双眼,说:“我知道学校的住宿,是两个人一个房间。我想在那里住下,晚上就可以有人陪我,我就不是一个人,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她的眼睛看向楼铭翱,小脸有点倔强,“我没有钱住宿,打电话,害怕听到那边奶奶的声音,我就去中餐馆找活干。”
叶鑫红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神彩,“餐馆的女老板,有点像妈妈的感觉,她答应让我留下来,但我年纪小,只能躲在厨房间洗碗。”
听到这里,楼铭翱猛地抓了叶鑫红的手看了一下,手如柔荑,十指纤纤,红润细嫩。他的嘴巴轻轻地咬住她的食指,舌头来回地和它摩擦。
“在厨房里,我看到了他们做菜。江浙菜,还有甜甜的味道,我喜欢。”叶鑫红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楼铭翱的心,没有那么紧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