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客跟着店小二往上走。
一路上,总有形形色色的人窥视他,他微微不悦。
要不,儿子,还是油炸算了?
直到离五楼越来越近,他这种心思渐渐才淡了。
“诶!”
刀客叹了口气,为什么总是不顺呢?
就在刀客爬到四楼的时候,他突然用右手抽出佩刀,横刀一拦。
“琤”的一声过后,能看见刀客的刀面上,稳稳当当地停着一只,盛有清茶的刻花牡丹刑窑茶盏,里面的茶汁愣是一滴未露。
“好!”突然响起了鼓掌声,“少侠好俊的功夫!”
四楼最右边包厢里的两扇黑木窗户,忽然向外打开。
只见一个彪形大汉,用右手支着下巴,倚在窗沿。
他留着一头黑色的乱发和红色的络腮胡子,赤色无袖上衣下是一条玄黑皮革腰带,是那苏图无疑。
那苏图紧盯着刀客,眼神灼热:“不如你我切磋一下吧!”
店小二见此立刻站到了刀客面前,将他挡在身后:
“食全斋不是可以胡闹的地方,客人不可玩笑!”
他这一番软中带硬的说辞,摆明了是要护着身后的刀客。
俊美无俦的刀客淡淡地看了那苏图一眼,伸手执起刀面上的茶盏,轻嗅之后,一饮而尽,看向了四楼最左边的包厢:
“多谢招待,既请在下喝茶,为何不出来一见?”
他回手掷出了手里空荡荡的茶盏。
眼看着茶盏即将撞上紧闭的黑木雕花大门,却突然化成了一堆粉末。
店小二这才明白,找错了人,顿时羞恼不已。
“倒是个有真功夫的······晗妹,你这回可是看走眼了!”
男子的声音略带责备。
店小二一脸紧张,那苏图若有所思,刀客面无表情,合上了手里的苗刀,眼睛却盯着那包厢看。
男子醇厚的嗓音刚落,立刻传来了女子甜腻的声音:
“不过是接了裴表哥一招而已,哪里值得虞哥这么夸他?
裴表哥,你说是么?”
“嗯。”这是“裴表哥”的声音,听起来像冰块一样。
“你啊······”
“虞哥”一声叹息。
“怕是晗妹说什么,你都认同吧!晗妹让你往东,你几时往西过?不妨说出来,也让表哥我涨涨见识,如何?”
“晗妹”怒斥了一声“虞哥”,房里的谈话这才结束。
只见一个身着鸭卵青蜀锦襴衫的男子推开门,走了出来。
他头戴透水白玉冠,脚穿精白素软缎皂靴,步履从容,风神潇洒。
行走之间,皂靴上镶嵌的青岫玉珠隐约可见,那是种,和他的衣衫一般澄澈的青色。
男子脸上挂着笑意,打量在场的三个人,显然是高高在上惯了。
店小二难掩焦急,那苏图毫不在意,至于刀客的表情就很值得玩味了:
介乎于促狭和嘲弄之间,让人心底打鼓。
没错,他认识这个男子。
当男子的目光移向刀客的时候,他的笑容僵了。
我勒个去!今天出门忘记看黄历了!
没错,他也认出这个刀客了。
一时之间,又是惊疑不定,又是忌惮后悔,脸上跟调色盘似的,却又在下一刻,重新挂上了笑脸。
没事儿,没事儿,宝宝不慌!我觉得还可以再抢救一会儿!
随后出来头戴纱罩的粉裙女子,和身着群青圆领袍的男子也就错过了这一幕。
只见粉裙女子,向前走来,正来势汹汹,却被前面的青衣男子挡住了:
“在下第五虞,家妹与表弟不懂事,让少侠见笑了!······”
第五虞向刀客躬身一拜,态度恭谨。
“虞哥,你怎么······”
纱罩之下,第五晗美丽的脸庞都扭曲了。
在她看来,只有别人给她行礼的份,几时轮到他们需要向别人赔罪了?
第五晗如此张狂,固然有所倚仗。
不凭别的,就凭她姓第五,七世家之一的第五,便已足够。
女子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另一只拉她袖子的手给制止了,是一向对她言听计从的表哥——淳于裴。
淳于裴紧抿着唇,对她摇摇头,脸上是少有的郑重。
笑话,连一向不吃亏的表哥——第五虞都跪了,何必上赶着当炮灰呢?
惹不起,惹不起!
第五晗的拳头紧了又松,她确实是有点冲动,但并不愚蠢。
虞哥和裴表哥都如此反常,肯定有所顾忌,她先耐心等候便是。
现在最煎熬的人,其实是店小二。
他一听“第五”,就心生退意了,七世家,他不敢招惹,可持有令牌之人,也不是他能得罪的。
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话说,他站哪边好呢?
“原来,你就是七世家之一的第五啊?”
那苏图后知后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