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过后,便是戌时。
金陵城中百姓陆续点灯,秦淮河岸灯火辉煌。
河西沿岸是密集的摊位,有卖馄饨、糖人的,也有卖灯笼字画的,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河东沿岸是一排排商铺酒楼,全金陵最负盛名的美食美酒,在这里都可以找到,能在此处开店的都是金陵城中排的上号的商家。
河面上更是停满了各色花坊,有的只有一两层,比如,胭脂醉,外观看起来精致大方,但里面都是些艺伎。
有些高达三四层,就像绮梦楼,装点得朦胧又暧昧,里面什么样的美人都有。
像万里飘香楼那般足足建了有七层的,只此一家,毕竟是在河面上,能建五六层高,就已经是极限了。
各色花坊都装点着红色的灯笼,印在秦淮河面上,波光粼粼,水波荡漾,
正如金陵城中的夜晚,既无法看清河里的鱼虾,也无法倒映天上的星辰,只能迷失在这片灯红酒绿、繁花似锦里。
于是,慢慢沦陷。
细数河东沿岸的酒楼,最有名的,要数,食全斋,酒楼特色,就在于两个字:食全。
不仅有鑫梁本国偏爱的苏菜,还有其他四国,甚至外邦的名菜。
食全斋共有五层,一楼,用来招待一些富商和学士,
二楼和三楼则是招待一些世家贵族,主要以苏菜为主。
四楼接待的是他国的客人,以及想换个口味,尝尝他乡菜的本国贵族。
至于五楼,没人上去过,也有传言说上面是空的。
除了丰富的菜色,更广为人知的是食全斋主人过硬的背景。
据说,它是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安拾全的哥哥所开,就连食全斋这个名字,都是皇帝亲笔御赐的。
戌时三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银边披风的男子走进了食全斋。
他的脸掩盖在披风之下,左腰上别着一把极长的苗刀。
那是一把纯黑的刀,除了刀鞘上雕刻的银色花纹,此外,并无多余装饰,一看就知道并非凡品。
刀客孤身一人,不,还有左臂上挂着的一条白猫,咳嗯,一人一猫组合,跨过大门,走向楼梯。
一楼的客人看这一人一猫,也甚感兴趣,其中一些眼力不凡的客人发现了那把苗刀,暗自猜测着刀客的身份。
“客人留步······”
就在刀客即将踏上楼梯的那一刻,突然被店小二叫住了。
“不知客人爱吃些什么?独身还是等人?小的们也好替您安排······”
一楼角落里隐隐传来笑声。
店小二虽然说的客气,但是,别忘了,要进二楼,至少你得是个贵族。
店小二表示:身份亮出来!
刀客沉默不语,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的令牌,手腕一转,投到了店小二的手里。
店小二双手接住了令牌,他背对着其他客人,所以,也没人看见他眼里一闪而逝的怔忡。
“您这边儿请······”
店小二奉还了令牌,态度谄媚。
“贵客可还需小人领路?”
刀客可有可无的“嗯”了一声,收好令牌,跟着店小二踏上了楼梯。
就在这时,白猫不安分地蹬了下腿,“喵呜”了一声,像是抗议。
刀客顿时停了下来,捏住了它的脖子,和它对视。
想死?
白猫感受到了死亡凝视,瞪大了那双蓝宝石一般的眼睛,四条小短腿儿扑通起来,看起来是发怒的前兆。
来啦,我怕你啊!互相伤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