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捧着热乎乎的茶杯,神色柔软:
“皇室血脉稀少,自六年前······咳嗯!朕对怡王颇为好奇,召卿前来,也是想闲聊,卿不必多想!”
若是,小皇帝说什么想念兄长什么的,怡王那是一毛钱都不信,但说是好奇,倒还信了几分。
他于是起了试探对方的心思:
“微臣六年来一直在宗人院反省自己的过错,陛下不计前嫌,释放微臣,恢复原籍,已是隆恩。
赐臣刑部侍郎的职位委实恩宠太过,臣不胜惶恐,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想光拿钱,不干事儿,想的美!你咋不上天呢!
小皇帝连忙去扶地上的怡王,表情诚恳:
“朕既已将卿从宗人院接出来,自然是相信你的改过之心。
朕登基已有六年,却尚未亲政,这鑫梁仍是百废待兴,正需要各式各样的人才!
卿毒术精妙,也曾在刑部任职,以卿的本事,区区一个刑部侍郎,想必是驾熟就轻,不在话下,故万万不可推辞!”
他这番推心置腹的话一说,简直把怡王的后路都给堵死了!
国家正需要你,你还不好好干?
你要是不干,那就是不爱国,至于你为什么不爱国?呵呵!
是不是心里有意见?
是不是还想着谋反?
是不是又想进去了?
怡王收起了所有轻视,顺着起身:
“臣实在是却之不恭,受之有愧,诶——”
接是肯定要接的,不过还得还得一番作戏。
“只要卿能在刑部做出一番成绩,就不算辜负了朕的苦心!”
小皇帝乐意配合。
他也只好就坡下驴:
“承蒙陛下不弃,臣甘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好,这就对了!”小皇帝笑道,“那朕就期待爱卿的表现了······”
护国公主府,公主司浮生正在书房看书。
书房地广,藏书颇多,中庭种有一颗巨大的榕树,高达十八尺,郁郁葱葱,枝繁叶茂。
公主横卧在高耸的树枝上看书,穿了一件白色齐胸襦裙,交织绫织成的裙摆处隐约可窥见几只仙鹤眠在流云里。
她长发未梳,垂落腰际,白皙的额头上点缀着一片鲜红细长的鹤望兰花钿,是时下流行的妆容。
公主右手托着后脑靠在粗壮的枝干上,左手拿着一本《河渠书》研读,神情专注,面容端庄。
《河渠书》出自《史记卷二十九·河渠书第七》,是司马迁撰写的一部水利通史。公主近来十分关心河道。
一身霜色直裾的霜降怀抱长剑,闭眼靠着树干小憩。
静谧的只能听见翻书的声音。
赶来的燕泽天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岁月静好的画面,刚从断魂山回来的他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
霜降睁开一只眼,看见来人,又合上了。
燕泽天无暇顾及,他的注意力全被树上那个谪仙一般的女子吸引。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公主女装的样子。
齐胸襦裙的样式露出了她前胸雪白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衬着黑亮柔顺的长发,自有一种女子的清丽婉约。
她目光专注、神情冷淡、动作懒散,意态之间却是一种男子的自在疏狂。
果然,极致的美是可以模糊雌雄的!他心想。
直到公主看完了这一页书,才低头看向树下的男子:
“抱歉,久等了!”
她轻轻一笑,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燕泽天连忙转过身,使劲儿掐了自己一下。
真是鬼迷心窍了,美色误人!美色误人!
他这才转过身来,笑道:
“那苏图和闻人景行一战结果已分,公主可知道?”
“哦······”
公主被他勾起了兴致,合上手里的书。
“你上来,和本宫说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