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清晨,外面吵闹的声音将男子从睡梦中惊醒了:
“啊——呃,外面什么情况?”
他整个人都裹在被子里,迷迷糊糊的,只露出一张留着胡渣、剑眉星目的脸。
粗衣小厮推门进来、脚步踉跄:
“爷,您、您醒了······”
男子挣扎了一下,包成了毛毛虫的他没能使摆脱被子这个迷人的小妖精,又赶紧缩了回去:
“发生什么事儿了?”
“那边的想要出去······被赶来的禁军拦着了,一怒之下死了好几个侍卫,这会儿正在僵持呢!······
真看不出来,那人居然这般厉害,爷,我们可怎么办啊?”
小厮一脸担忧。
同在一个屋檐下,他也碰见过那人几回,态度真的称不上多么恭敬,所以这会儿开始后怕了。
“司景浩?”
男子的睡意一下子去了大半,眼神变得古怪起来。
“看来,容太妃的死讯刺激到我这位好二哥了······”
“爷,小的可怎么办啊?您可得救我!”
小厮可是亲眼看见那些侍卫的惨状了的,心里不慌才怪。
男子困意上来,又躺了回去,这回儿连头都缩进被子了:
“什么怎么办,睡觉!这些破事儿都让皇帝操心去······”
小厮看男子就这么睡过去了,心里更急了,根本顾不得什么尊卑,直接去拉男子的被子,边拉边哭道:
“爷啊,小的伺候您虽算不得尽心尽力,可好歹也是同甘共苦走过来的,您可不能抛弃小的,呜呜——呜呜——
小的还这么年轻,连小姐姐的小手都没拉过,还不想死啊!啊啊——啊啊——
爹啊,娘啊,儿怎么就这么命苦啊!英年早逝就算了,死之前都还是个童子鸡啊!嗷嗷——嗷嗷——”
“你再多嚎一句,爷就不管你了!”
男子被他哭的都睡不下去了,在床上直挺挺地呈躺尸状。
这话一出,小厮就彻底安静了,不哭不嚎了,只一个劲儿地抹眼泪儿。
男子看他这梨花带雨的样子,浑身都不对劲儿了:
“你,赶紧去洗个脸,别搁爷眼前晃,辣眼睛!”
小厮被嫌弃地流出了鼻涕:
“爷······”
“行了,行了······你今儿别出院子,爷保你平安无事!赶快把这脸弄干净,去,去,赶紧的!”
男子实在是被折腾的没有办法。
“多谢爷了!”
小厮用袖子把脸一抹,又是一个正直的好青年!
“那就不打扰爷休息,小的就在门外,有事儿您喊一声!”
等小厮出去了,男子还是非常郁闷,把被子一掀,重新裹成了毛毛虫:
“这都叫什么事儿!”
养心殿外,一个禁军侍卫狂奔而至:
“陛下,不好了,出大事儿······”
“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安拾全见状把人领到了偏殿。
“陛下还没起呢,有什么事儿就先告诉咱家,等陛下醒了,咱家自会转告陛下!”
“卑职本是巡逻的侍卫,今日寅时,得知宗人院有异,于是带着一队儿兄弟转道去了宗人院。
亲眼看见庶人司景浩要抗旨外出,兄弟们一看,这怎么能行,就把他拦了下来。
没、没曾想,司景浩那厮居然丧心病狂到对我们用毒!
好几个兄弟都被毒死了,才把人暂时拦了下来,求陛下给兄弟们做主啊!”
禁军侍卫一脸悲愤,不停的给安拾全磕头。
“竟有此事?”
安拾全难掩惊疑。
这前怡王一直在宗人院呆的好好儿的,怎么突然就······难道······
“这司景浩为何外出,你们可曾了解了?”
禁军侍卫闪烁其词:
“卑,卑职······”
安拾全一看就明白了。
这群侍卫肯定是看这前怡王失势了,压根儿没有问清楚,就动起手来了。
宫中这般捧高踩低的还少吗?
“现在可怎么办啊?求公公救救卑职几个······”
侍卫自知略有过失,干脆又磕了个响头。
“这······”
安拾全有点儿犹豫,陛下早有圣旨,不准前怡王出宗人院,如今离卯时还有好一会儿,又不能打扰陛下休息,这,可真不好办!
“去太医院请太医,本宫去宗人院走一趟!”
安拾全一抬头,发现护国公主司浮生站在偏殿的门口,正看向这边。
她穿了一身白色的男子服饰,长发被玉冠束起,又用一根镂空玉簪将其固定。
端的,英姿飒爽,绝代风华。
安拾全松了口气,对着公主躬身:
“那就有劳公主走这一趟了,陛下得知想必定会高兴!”
作为小皇帝的心腹之一,他是知道皇帝和公主真实关系究竟如何的人。
“无妨。”
公主冷冷淡淡,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侍卫,不掩威势。
“还不带路?”
禁军侍卫连忙站起来,扶了下歪了的头盔,态度恭敬:
“公主,您这边请······”
宗人院门口,那个一身黑衣、长发未束、负手而立的人正是前怡王司景浩。
“你们请的人也该到了吧?”
他随口一问,手指摸了摸黑缎腰带中间镶嵌的绿松石。
无意间划过了腰带上银线勾勒的罂粟花图案。